轟隆——哢嚓!!!
驚天動地的巨響蓋過了工地所有的噪音!
撬棍的尖端如同重炮,狠狠砸在一處綁紮著不合格負筋、剛剛鋪設好模板的樓板邊緣角落!
那裡瞬間炸裂開來!堅硬的模板木屑如同炮彈破片般濺射!下麵支撐的架管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一大片綁紮好的鋼筋網,在魯智深這含怒一擊之下,如同被巨獸撕扯般扭曲變形!那些角度不足的彎鉤鋼筋,更是被這股純粹的暴力直接崩斷、飛散!
泥漿四濺!塵土飛揚!
那塊區域,如同被天降隕石擊中,瞬間變成了一片狼藉的廢墟!不合格的鋼筋結構,在絕對的暴力麵前,徹底暴露了它的脆弱!
死寂!整個工地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模板碎塊墜落的聲音,還有扭曲鋼筋發出的、令人心悸的餘顫。
魯智深單手拄著沾滿木屑和泥漿的撬棍,胸膛劇烈起伏,如同暴怒之後的神隻,屹立在被他親手毀滅的廢墟前。他環視著驚呆的眾人,那雙噴火的豹眼掃過質檢站人員驚疑不定的臉,掃過鄭會計和老何慘白的麵孔,掃過材料商老趙目瞪口呆的表情,最後落在自己那群兄弟臉上。
他的聲音因為暴怒而撕裂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比鋼鐵更硬的意誌,如同法槌敲下,宣示著不可逾越的鐵律:
“這!就是魯氏的規矩!”
“材料不行——砸!”
“工藝不行——砸!”
“誰敢在房子骨頭上偷工減料、搞鬼名堂!”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狠狠剜過老趙的臉,“這就是下場!”
“都給老子聽好了!”他聲震四野,“四號樓一層!所有模板!給老子拆!所有綁好的鋼筋!給老子拆!所有不合格的料!給老子扔出去!重新綁!用最好的料!用最紮實的手藝!”
“灑家的工程!寧可賠本!砸鍋賣鐵!也不容一根次品鋼筋混進來!誰砸灑家的招牌!灑家就先砸了他的攤子!”
質檢站的人看著他,眼神複雜。這粗魯暴烈的舉動前所未見,但這份視質量如命的悍勇決心,卻也無可指摘。
鄭會計張了張嘴,想算算這一砸幾萬塊沒了,對上魯智深那如同火山噴發後餘燼般冰冷懾人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
而老趙,那個油滑的建材商,臉色從煞白變成豬肝色,再到一片鐵青!他指著魯智深,手指哆嗦:“好!好你個魯禿子!你不講規矩!砸我的料!當眾毀我名譽!你等著!你等著!這事沒完!老子讓你在這行混不下去!”他色厲內荏地叫囂著,撞開人群,鑽進他的桑塔納,油門轟得震天響,狼狽逃離。
工地上爆發出一陣壓抑已久的騷動和議論。
“魯工頭……硬氣!”張黑子握緊了拳頭,低聲吼道。
“砸得好!”有年輕的工人忍不住揮了下手臂。
李水根看著那片廢墟,又看著魯智深的背影,眼神充滿憂慮和敬佩。賠錢是板上釘釘了,但魯工頭這一步……值得!
然而,魯智深砸掉的不隻是一塊樓板,砸碎的更是他與本地建材商脆弱的關係,砸斷了馬金海安排的利潤鏈條!更是在鄭會計背後那個精密算計的賬本上,撕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報複,比預想中來得更陰狠、更快。
僅僅過了一夜。
翌日清晨,李水根心急火燎地撞進項目部:“魯工頭!壞了!咱們所有往縣城送砂石的拖拉機,在出鎮子三公裡的石橋那頭,全被兩輛橫著停的大貨車堵死了!司機說是過路車壞在那兒了,可半天了修不好,也不挪窩!鎮上砂石場的工人說給咱們送料的車也被彆的工地上高價截走了!電話打不通!砂石料全斷了!”
幾乎是同時,辦公室電話刺耳地響起。鄭會計臉色難看地接起,聽著聽著,眉頭擰成了疙瘩,捂著話筒對魯智深說:“馬老板的電話……他說……他說老趙要找他終止合作,把剩下的料款都壓著不給,除非……除非魯工頭你……親自去登門道歉,賠償材料損失,並且保證以後……所有材料都必須……從他那和指定供應商走……”
“還有,”鄭會計聲音更低,“稅務局周科長又通知了,說我們掛靠‘通江建築’的項目,涉及關聯交易和利潤轉移,讓我們準備好所有合同和銀行流水,他們下周要來人詳細核查……這……這要是深查……”
一樁樁一件件,如同連環重錘,狠狠砸在魯智深頭上!斷料!逼宮!查賬!內外夾擊!陰招迭出!這是要把“魯氏第一施工隊”剛冒出的嫩芽,連根掐死在這寒風料峭的初春!
魯智深站在原地,魁梧的身軀像一塊沉默的礁石,承受著洶湧而來的暗流。那張昨晚砸樓板時還寫滿狂怒和決絕的臉上,此刻線條卻如同刀刻斧鑿般冷硬。他沒有暴跳如雷,隻是緩緩走到窗邊,看著工地上因為突然斷料而茫然停工、麵露焦急的工人們。
外麵,陰雲再次聚攏。比昨天更冷的風,吹得那麵寫著“魯氏”二字的小紅旗在圍擋上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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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根看著魯工頭沉默得可怕的背影,心裡直發毛。張黑子忍不住小聲問:“魯工頭……咱們……咱們咋辦?料沒了,工期拖下去罰款能拖垮咱們!鄭會計那邊又……”
鄭會計合上電話,看著魯智深,鏡片後的眼神複雜,帶著一絲隱藏不住的焦慮和審視:“小魯,衝動是魔鬼。現在……低頭認錯賠錢,求個安穩……還是……?”
他話沒說完。
魯智深緩緩轉過身。
沒有想象中的暴怒。那雙銅鈴般的眼睛裡,血絲密布,但燃燒的已不再是單純的怒火,而是一種在絕境中被淬煉出的、近乎金屬般的冰冷和鋒利!那是經曆過戰場、背負著十幾個兄弟信任、親手砸掉劣質工程後所獲得的強大意誌。他粗糙的大手,此刻無聲地緊握著,骨節捏得發白。
“料,要進!”
“路,要通!”
“賬,要清!”
他聲音不高,卻一字一句,如同鋼釺鑿進鐵板裡,帶著一種磐石般的定力:
“灑家倒要看看,是他們的絆馬索多——”
他的目光穿透窗欞,投向那條被貨車堵死、通往縣城的方向,如同要撕裂眼前的迷霧:
“還是老子兄弟的鐵鍬快!”
窗外工地,原本停工的工人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知是誰帶頭,工人們默默聚集起來,拿起身邊的鐵鍬、鋼釺、撬棍,看向項目部窗口那個高大的身影。一張張樸實而疲憊的臉上,看不到恐懼,隻有一種被逼到牆角、又被那砸樓板的壯烈重新點燃的狠勁!
就在這時,一輛沾滿泥濘的破舊吉普車,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如同受驚的野牛,猛地從鎮上方向疾馳而來,嘎吱一聲刺耳的急刹,帶著漫天煙塵,停在了被堵路障那兩輛大貨車後方不遠的路邊!
車門猛地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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