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采購聯盟”的血誓碗片還壓在七位老板的辦公桌上,染血的瓷鋒如同懸頂之劍,暫時鎮住了蠢蠢欲動的背叛之心。水泥、砂石、五金……在魯智深親自押車、現金砸路的蠻橫方式下,艱難地流入“雲頂雅築”工地。但魯智深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趙黑虎和建材協會的毒牙,絕不會輕易收回。他們像潛伏在陰影裡的毒蛇,隨時準備給“智深建築”致命一擊。
突破口,必須主動撕開!目標,直指錢胖子——建材協會副會長,“眾聲傳媒”的幕後老板,潑漆混混工作服的源頭,卡死小供應商脖子的黑手之一!
“魯總,錢胖子這人,滑得像泥鰍!”李水根拿著收集來的資料,眉頭緊鎖,“‘眾聲傳媒’賬目乾淨得很,稅務那邊查過幾次,滴水不漏!‘誠信建材’是他小舅子掛名,明麵上也跟他沒關係。想抓他把柄……難!”
“難?”魯智深豹眼一眯,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灑家就不信!他錢胖子真能一點屎不沾!查!給老子往死裡查!查他公司!查他親戚!查他常去的地方!挖地三尺!也要把他褲襠裡的爛泥掏出來!”
就在這時,魯智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隻有一行字:
“明晚八點,‘老碼頭’魚莊,錢胖子請稅務局周科長吃飯。包廂‘聽濤閣’。”
魯智深瞳孔猛地一縮!這號碼……這語氣……是程小雨!那個冒著生命危險潛入“金鼎軒”、拍下圍標證據的女記者!她還在暗處盯著錢胖子!
“水根!”魯智深猛地站起身,“準備車!去‘老碼頭’!”
“啊?現在?去吃飯?”李水根懵了。
“吃個屁!”魯智深豹眼寒光一閃,“去掏糞!”
夜色深沉。“老碼頭”魚莊臨江而建,燈火輝煌,江風裹挾著魚腥和水汽。魯智深沒走正門,帶著張黑子和李水根,繞到後巷。這裡堆滿垃圾桶,汙水橫流,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魚雜和泔水的惡臭。
“魯工頭……這……這地方……”李水根捂著鼻子,差點吐出來。
“閉嘴!”魯智深低喝,豹眼銳利地掃視著後巷環境。他的目光最終鎖定在魚莊後牆一根粗大的、鏽跡斑斑的鑄鐵下水管道上。管道從二樓廚房位置延伸下來,沒入地下汙水井,油膩的汙垢糊滿了管壁。
“黑子!架人梯!托我上去!”魯智深指著管道二樓拐彎處一個檢修口。
張黑子二話不說,蹲下身,雙手交叉托在膝蓋上。魯智深踩上他的手掌,借力一蹬!魁梧的身軀如同靈猿般攀上管道,粗糙的手指死死摳住管壁的鏽蝕凸起,幾個借力,便攀到了檢修口位置。
檢修口用一塊生鏽的鐵板蓋著,螺絲早已鬆動。魯智深用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王老板送的)撬開鐵板。一股更加濃烈的、混合著食物殘渣、油脂和化學清潔劑刺鼻氣味的惡臭撲麵而來!管道內壁沾滿了黑黃色的油垢,黏稠的汙水正緩慢地向下流淌。
魯智深屏住呼吸,豹眼死死盯著管道內壁。他在找什麼?錢胖子吃飯的包廂在二樓,廚房下水管很可能連通包廂衛生間的排水!這種地方……
突然,他眼神一凝!在管道內壁一處相對乾燥的拐角,似乎卡著什麼東西!不是食物殘渣,而是一小團被油脂浸透的、皺巴巴的紙團!
“媽的!真有貨!”魯智深心中暗罵。他伸手去夠,但距離太遠,管道內壁滑膩,根本夠不著!
“魯工頭!給!”下麵的李水根急中生智,從工具包裡翻出一根細長的、帶鉤的汽車天線平時用來勾掉進縫隙的工具),遞了上去。
魯智深接過天線,小心地伸進管道,用鉤子去勾那團紙。一次,兩次……紙團被油汙粘得很牢。他手腕發力,猛地一挑!
紙團被勾了出來!但同時也帶出了一大塊黏糊糊的油汙,“啪嗒”一聲掉在下麵的汙水坑裡!
“操!”魯智深低罵一聲。張黑子眼疾手快,也顧不上臟,伸手就從汙水中撈起了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入手滑膩,惡臭撲鼻。
魯智深跳下管道,三人借著昏暗的後巷燈光,小心翼翼地將那團東西展開。外麵包裹的油汙被擦掉一些,露出裡麵皺巴巴、被汙水浸透的紙張。隱約可見上麵有模糊的字跡和……數字?
“賬本?!”李水根失聲驚呼,隨即又捂住嘴。
“像是……撕下來的幾頁……”張黑子忍著惡心,用手指撚開粘連的紙張。
紙張破損嚴重,字跡被汙水和油汙暈染得模糊不清,但幾個關鍵信息如同鬼畫符般頑強地顯現出來:
“x月x日,周模糊)……現金……20萬……”
“x月x日,趙模糊)……轉賬……50萬……備注:工程協調……”
“x月x日,購……奧迪a6……發票號xxxxx……走賬:辦公耗材……”
“x月x日,付……‘黑虎’安保……3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