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峰,a組的組長,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留著一頭邋遢長發、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
他此刻,正對著電腦屏幕上那如同亂麻般的音軌,愁眉不展。
他頭也不抬,隻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乾嘛?濤子,又有啥事?”
“沒看我這兒正忙著呢嗎?那個新來的流量,五音不全,後期修音都快把我修吐了。”
“組長!彆修了!彆修那堆垃圾了!”鄭濤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近乎於顫抖的興奮,“您!快!看看這個!”
鐘峰不耐煩地,抬起頭,瞥了一眼桌上那份譜子。
然後,他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隻是看了一眼那個歌名。
那雙因為長期熬夜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裡,瞬間,就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他緩緩地,伸出手,將那份譜子,拿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辦公室裡,隻剩下紙張翻動的聲音,和鐘峰那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足足過了五分鐘。
他才緩緩地,抬起頭,將那份譜子,輕輕地,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放在了桌子上。
他摘下眼鏡,用力地,揉了揉自己那酸澀的眼睛,然後,看著鄭濤,用一種極其沙啞、卻又充滿了巨大震撼的語氣,說了一句:
“……濤兒,你這是從哪淘的寶貝?”
“是吧?!組長!”鄭濤看到他的反應,就知道他肯定喜歡,“我剛才拿給您看,您還不耐煩呢!”
“這歌……”鐘峰的手指,在那份譜子上來回摩挲著,嘴裡,喃喃自語,“這歌詞,這旋律……太他媽的……狠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個歌名上,反複地,咀嚼著:
“《生而為人》……”
“生……而……為人……”
他猛地一拍大腿,讚歎道:
“好!好名字!這名字,取得太他媽好了!”
“組長!”鄭濤湊了過去,一臉興奮地說道,“這首歌,比起咱們平時做的那些口水歌,簡直是降維打擊啊!您現在,就拿著它,去找咱們音樂部的‘活閻王’,老霍!我敢打賭,老霍見了這首歌,還不得樂得後槽牙都飛出來啊!”
“行!”鐘峰不再有任何猶豫,他“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那份譜子,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自己的公文包裡,“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去!”
他剛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
“對了,這首……這首神作,到底是哪位大神寫的?”
“嘿嘿,”鄭濤的臉上,露出了與有榮焉的得意笑容,“我哥們兒!許念!”
“誰?!!”
鐘峰聞言,差點沒一個踉蹌,從門口摔回來!
“許……許念?!”他瞪大了眼睛,像見了鬼一樣看著鄭濤,“就……就昨天晚上,上咱們公司那個《冒犯的藝術》的……那個許念?!”
“沒錯!就是他!”
“我操!”鐘峰徹底震驚了,“我昨天也看了那場直播!他那首廣告曲,寫得就已經夠登峰造極了!怪不得……怪不得能寫出這首《生而為人》來!高人!這他媽的是真正的高人啊!”
他突然,又用一種極其八卦的眼神,看著鄭濤:“你倆……是哥們兒?”
“那必須的!”鄭濤一拍胸脯,滿臉驕傲,“大學同學,鐵磁!”
“行!太行了!”鐘峰看鄭濤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你在這兒等著!我現在,就去找老霍!”
“組長!”鄭濤趕緊叫住了他,“您……您順便,幫忙問一下分成的事。我哥們兒的意思是,這首歌,不買斷。他,要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