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剛眼看著許念生生將那把笨重的教師椅舉過頭頂,一瞬間隻覺得頭皮發麻,魂都差點飛出天靈蓋。
他隔著亂作一團的學生,拚儘全力嘶吼,聲音都變了調:“許念!彆乾傻事!你真把她打出毛病了,一切就都完了!”
可他太遠了。
那絕望的喊聲被淹沒在鼎沸的混亂裡,如石沉大海。
眼看許念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鎖定著目標,身體肌肉賁張,下一秒就要像投擲標槍一樣衝出去。
鄭剛腦子嗡的一聲,急中生智,朝著離許念最近的幾個男生咆哮:“攔住他!快他媽給我攔住他!”
幾個呆若木雞的男生如遭電擊,猛然驚醒。
他們幾乎是出於本能,一擁而上,像幾條用力的繃帶,死死纏住了許念的腰和腿。
“都給老子滾開!”許念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脖子上青筋暴起,虯結的肌肉讓他的身體看起來大了一圈。
“老子今天非砸死她不可!”
那把椅子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戰斧,隨著他的掙紮劇烈晃動。
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生用了死力氣,讓他無法再前進一步。
過不去!
許念急得嗷嗷直叫,目光在人群中瘋狂搜索,最終像鷹隼一樣攫住了楊銘。
“楊銘!”他用儘全身力氣怒吼,聲音已經完全嘶啞,“把他們給我扒開!老子要弄死這個畜生!”
而此刻的楊銘,在確認胡文慧身上潑灑的大概率並非腐蝕性液體後,那顆狂跳的心已經落回了胸腔,理智也占據了高地。
鄭剛剛才那聲泣血般的呼喊,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鄭主任說得對。
許老師的前程不能毀在這個瘋女人手裡。
楊銘的目光掃過老師臉上混雜著狂怒與絕望的神情,又看了看地上那個還在抽搐的身影。
自己已經打了這個瘋子一頓了,不在乎把事情鬨得更大。
這個惡人,老子來當!
念頭在電光火石間閃過,楊銘的眼神驟然變得狠戾。
他猛地撥開人群,大步流星衝到許念跟前。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一把從許念手中奪過了那把沉重的椅子!
他將椅子高高舉起,對著雙眼血紅的許念,用一種近乎義薄雲天的氣概沉聲道:“老師!您歇著!這點屁事不用您出手!看我今天不把她砸進地裡!”
就在楊銘奪座椅的間隙,鄭剛也拚了老命擠了過來。
他看到楊銘高舉座椅的那一刻,嚇得一張臉瞬間沒了血色,直接張開雙臂,像一堵牆一樣死死擋在楊銘身前,聲音發顫:“楊銘!你彆胡來!你還沒畢業!你想坐牢嗎!”
“鄭主任您讓開!這事我擔了!”楊銘紅著眼低吼。
“你擔個雞毛!”身後被控製住的許念也急了,對著楊銘破口大罵,“楊銘!你他媽給老子住手!這是我的事!我來弄死她!”
鄭剛心裡急得像著了火。
他飛快一掃,教室裡本就不多的男生大都去攔許念了,楊銘這邊竟無人能擋!
光靠自己這把老骨頭,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情急之下,他猛地扭頭,朝著石青青的方向用儘全力大喊:“石青青!快!叫你們班同學過來拉住楊銘!你們要眼睜睜看著他犯錯誤嗎?!”
這一聲怒吼如平地驚雷。
石青青瞬間驚醒,她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事情將無法挽回。
她立刻抱起懷裡的許悠悠,招呼著何慧婷、張蕊兒等人,一起向著風暴中心衝了過去。
“楊銘你快放下!她潑的應該不是化學品!你彆衝動!”石青青用儘全力喊著,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何慧婷更是直接上手死死拽住楊銘的胳膊:“楊銘!你冷靜點!警務室的人馬上就到!你打傷她就全完了!”
張蕊兒也帶著哭腔在一旁附和。
但此刻的楊銘已然殺紅了眼。
他猛地一甩胳膊,直接將何慧婷甩開,怒吼道:“都滾開!這種畜生就不該活著!出了事老子一個人擔!”
他身後,許念的怒罵還在繼續:“楊銘我操你媽!你擔你媽個逼!給老子放下!”
整個教室徹底淪為人間煉獄,喊聲、罵聲、哭聲交織成一張令人窒息的網。
就在這片沸反盈天的混亂中,楊銘舉著椅子,又往前踏出了一步。
他即將越過鄭剛。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虛弱,卻清晰得足以刺穿一切嘈雜的女聲,響了起來。
“楊銘,放下。”
這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瞬間讓整個沸騰的教室安靜了一瞬。
已經狀若瘋魔的楊銘,在聽到這聲音的刹那,高舉的椅子竟真的凝固在了半空。
所有人下意識地順著聲音看去。
是胡文慧。
她開口了。
此刻的她,臉上的驚恐與痛苦似乎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心底發寒的,死寂。
她的目光落在楊銘身上,用一種平靜到可怕的語調繼續說道:“楊銘,我謝謝你。但是……這是許念惹出的事,不值得你搭上自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許念聽到妻子的話,也立刻嘶吼道:“聽你師母的!這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