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他推開一棟舊樓裡某間房的簡陋防盜門。
這是一間尚未交付的毛坯房,水泥地上蒙著一層厚厚的浮灰,空氣中彌漫著塵霾和冷寂。
他反手鎖上門,隔絕了外麵的風雪聲。
隨後,他沉默地蹲下身,拉過一個靠在牆角的黑色長桶包,慢條斯理地拉開拉鏈。
包內,靜靜地躺著一把長約八十餘厘米的直刃長刀。
刀身暗沉,無光,卻透著一股吸噬一切的陰森寒意。
雪花從窗戶縫隙中吹入,零星落在刀脊上,竟仿佛被那凝練的煞氣瞬間凍結。
男人伸出手,指腹緩緩擦過冰冷刺骨的刀鋒,眼神沉寂如深潭:“安鄉麼?不遠。”
……
安鄉,大雪。
濃稠的妖霧幾乎化不開,浸染著令人作嘔的甜腥與腐爛氣味。
能見度較低,殘垣斷壁在灰霧中扭曲成幢幢鬼影。
“呃啊——!”
一聲壓抑的痛呼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鄭遠踉蹌著撞在一堵半塌的土牆上,碎石簌簌落下。他左臂衣袖撕裂,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正汩汩冒血,鮮血滴落在灰敗的土地上,迅速被貪婪的土壤吸食。
他劇烈喘息著,握刀的手因脫力和恐懼微微顫抖。
剛剛突破到八品不久的他,眼下炁體已近枯竭,胸膛火燒火燎。
前方濃霧翻滾,一雙猩紅的巨眼緩緩逼近,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利爪刮擦地麵的“喀嚓”聲。
那是一隻形如巨蛛、卻生著扭曲人麵的妖物!
八根節肢長矛般刺入地麵,移動迅捷如鬼魅,方才正是它憑借妖霧掩護,驟然突襲,險些將鄭遠開膛破肚!
“遭了,竟然和吳會長走散了,我怎麼這麼蠢!”鄭遠心中暗罵。
他和吳升來到安鄉也有半個小時了,這地方從空中看不大,盤旋血霧陰森,可真的進入到這裡之後,一個鄉鎮橫縱十公裡,竟顯得如此龐大無邊,難覓頭尾。
初始他固然是緊張的,一直都是跟在吳升的身後,兩個人一路了得也頗為投機。
然而第一隻妖魔出現時,他本能的疾退閃避,以至於瞬間就和疑惑的吳升分開。
被妖物追殺而來,一路且戰且退,結果毫無用處,跑不掉,又打不過這凶殘的畜生。
鄭遠眼下甚至能記得吳升看著他逃竄的那種莫大不解,似乎還有問號在吳升的頭上晃動。
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他試圖再次凝聚炁息,刀身剛泛起微光。
結果妖物發出一聲尖銳嘶鳴,猛地撲來,速度快得隻剩一道殘影!
鄭遠瞳孔驟縮,奮力舉刀格擋!
“鐺!”
金鐵交鳴的爆響震得他虎口崩裂,戰刀險些脫手!
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狠狠摜在牆上,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完了!
他腦中一片空白,眼睜睜看著那妖物揚起另一隻閃爍著幽綠毒芒的利爪,朝著他的頭顱猛刺而下!
他甚至能看見這蟲子那狡猾的紅眼!
“我要死了。”
跑馬燈驟然閃現,試圖回憶童年最美好的時光,卻一無所獲,隻剩三分苦澀填滿胸腔。
而在此時,一道極尖銳的破空聲撕裂濃霧!聲音短促、暴烈!
下一瞬!
一杆暗銀色長槍如同黑色閃電,自迷霧最深處狂暴射出!
精準無比地貫穿了妖物那顆扭曲猙獰的人麵頭顱!
“噗嗤!”
腦漿與腥臭的黑血轟然炸開!
濺了鄭遠滿頭滿臉!
那勢在必得的毒爪,堪堪停在鄭遠眉心前一寸,無力垂下。
妖物龐大的身軀僵在原地。
猩紅的巨眼瞬間黯淡、破碎,隨即,沉重的屍身轟然倒塌,砸起一片塵埃。
長槍餘勢未減,死死釘在了後方的斷牆之上,槍尾兀自高頻震顫,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鄭遠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呼吸停滯。
腥臭的粘稠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他卻毫無所覺,大腦被極致的恐懼和突如其來的震撼衝擊得一片空白。
再看那迷霧微動。
一道挺拔的身影緩步自霧中走出,步伐沉穩踏過狼藉染血的地麵。
是吳升!!
是他媽的吳升!!!
吳升神情一如既往,他走到牆邊,單手握住槍杆,微微一擰,便輕鬆地將長槍從顱骨和磚石中拔了出來。
暗銀色的槍尖上,紅白之物緩緩滴落,其也疑惑的看著陸材:“你方才跑什麼?”
“跑……跑什麼?”
陸材一瞬間無限酸楚,抓著吳升遞過來的手掌,勉強的站起來,在吳升的微笑中,苦澀道:“我肚子痛,結果這廝追了過來,它做出一副要和我成親的模樣。”
吳升自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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