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吳升鄭重應下。
搜救幸存者,評估災情,這是鎮玄司的職責所在。
他的目光隨即投向不遠處已經集結完畢、等待他帶領的一支小隊。
這支小隊約有八人,個個神色肅穆,裝備整齊。
然而,當吳升的目光掃過小隊成員時,卻不由得愣了一下。
隻見隊伍中,有三張熟悉的麵孔格外顯眼。
正是之前在山穀中有過“衝突”的歐陽鶴,以及他的那兩位同門!
此刻,歐陽鶴垮著一張臉,表情臭得像彆人欠了他幾百萬,眼神中充滿了不情願和憋屈。
他那兩位同伴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顯然,他們是被臨時征調,參與這次“記名隊員”的實戰考核任務。
這倒真是冤家路窄。
……
車輛行駛在顛簸的路上,引擎聲是車廂內唯一持續的噪音。
吳升坐在副駕駛,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逐漸亮起的天色。
開車的正是歐陽鶴,他緊握著方向盤,顯然心情極不平靜。
車廂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難受。
歐陽鶴幾次想開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但看著吳升那副油鹽不進、仿佛當他不存在的模樣,一股邪火終究是壓不住了。
他猛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語氣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吳會長!”
歐陽鶴的聲音在車廂裡顯得有些突兀,“我就不明白了!”
“你這麼著急走仕途,到底圖個什麼?你就這麼喜歡被這些條條框框管著嗎?!”
吳升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看著窗外。
歐陽鶴見他不答,更像是被點燃的炮仗,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話語裡甚至帶上了一點“我為你好”的勸誡味道:“我歐陽鶴也不是瞎子!”
“我看得出來,你這個人天賦是有的,而且不弱!”
“有這種天賦,你乾嘛非要在仕途這棵樹上吊死?”
他頓了頓,調整了一下語氣,試圖顯得更有說服力,甚至帶上了幾分“慷慨”:
“這樣,我現在正式邀請你!”
“你跟著我混,加入我們烈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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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就是我歐陽鶴的人,在宗門裡發展,不比在這破仕途裡勾心鬥角強一百倍?”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開始描繪美好前景:“你彆不信!你要是宗門的人,像現在這種破事,根本輪不到你出來收拾爛攤子!”
“你隻需要安心修煉,宗門自然會給你提供資源!”
“你修煉得越快,地位越高,需要處理的雜事就越少,然後你就能修煉得更快!”
“這才是良性循環!”
他指了指窗外荒涼的山景,又指了指自己,最後意有所指地瞟了吳升一眼:“可現在呢?”
“你看看你,大好修煉時間,還得跑到這種鬼地方來拚命,圖啥?”
“所以說,彆走仕途了,跟著我,怎麼樣?”
“我保你前途無量!”
後座上的兩個同門聞言,也忍不住紛紛點頭附和,深以為然。
在他們看來,有天賦的誰願意受北疆管束?
宗門才是天才的歸宿!
吳升依舊沒有直接回答歐陽鶴連珠炮似的問題和邀請。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歐陽鶴,反問了一句:“你既這麼看不上仕途,覺得宗門千好萬好,為何又會不遠萬裡,來到平遠這貧瘠之地?”
“據我所知,烈陽宗在天玄市,那裡的資源,應該遠比這裡豐富得多才對。”
歐陽鶴被問得一窒,他的確是準備開口說什麼的,可一想有的事情不能夠對外說。
隻能是支吾了一下,強行梗著脖子道:“我有我的苦衷!你以為我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看看這破地方,一天天的儘出這些幺蛾子!”
吳升聽罷,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隨即輕飄飄地補了一句:“這麼看來,你在宗門的生活,也並非是一帆風順,事事如意。”
此話一出,歐陽鶴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惱羞成怒,猛地一拍方向盤,車輛晃了一下:“不來拉倒!搞得好像我求著你一樣!你就待在這破地方發爛發臭吧!我倒要看看,你的破仕途能走到哪一步!哼!”
……
日頭升高,陽光卻仿佛無法穿透那層籠罩在望海村上空的陰霾。
車隊在距離村莊約一裡外停下。
眾人下車,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先前那個雖有些破敗,但好歹有千餘口人煙帶著些許海邊漁村生氣的望海村,此刻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濃鬱得化不開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殷紅色霧氣。
這霧氣將整個村莊完全包裹、吞噬,邊界清晰得如同一個倒扣的碗,將村莊與外界徹底隔絕。
霧氣緩緩流動,隱約能聽到其中傳來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摩擦和不明生物的嘶吼聲。
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隔著生與死的界限。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膩中帶著腐朽的怪異氣味,吸入肺中都感覺有些滯澀。
歐陽鶴雖然平時嘴賤又傲慢,但此刻站在吳升身旁,望著那片死寂的紅霧,臉色也難得地嚴肅起來,低聲嘀咕道:“三級霧源。”
“這種濃度的侵蝕性,對於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來說,在裡麵最多能撐五分鐘。”
“五分鐘一過,血肉就會被汙染,神智湮滅,直接異化成妖魔。”
隨後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現在這村子裡,如果當時沒逃出來的,恐怕已經那什麼了。”
他沒說出“活該”之類的風涼話,眼前的慘狀,顯然也觸動了他。
眾人所在的位置,是望海村外圍臨時設立的一個簡陋救援點。
幾頂沾滿泥汙的帳篷歪歪斜斜地立著,一些身著平遠城衛軍製服的人正在忙碌,但更多的,是擠在帳篷周圍或癱坐在地上的村民。
大約有五六十人,他們大多衣衫襤褸,身上帶著逃難時的擦傷和泥濘。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恐、茫然和深深的悲痛。
有人目光呆滯地望著紅霧方向,無聲流淚。
有人緊緊抱著僥幸帶出的、為數不多的家當,身體不住顫抖。
還有孩童在母親懷裡低聲啜泣,卻被大人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引來不測。
整個營地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絕望氣息。
而就在吳升觀察著現場情況,準備下令小隊開始初步勘察和詢問幸存者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
那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婦人,頭發散亂,臉上沾滿了淚痕和汙泥,身上的粗布衣服被撕扯得破爛不堪。
她一眼就看到了穿著與其他城衛軍明顯不同氣度沉穩的吳升,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跌跌撞撞地衝到吳升麵前,在吳升目光轉向她的瞬間。
“噗通!”
婦人雙膝一軟,直接重重地跪倒在吳升麵前的泥地裡!
她伸出顫抖的、布滿傷痕的雙手,想要去抓吳升的褲腳,卻又不敢,隻能拚命地磕頭,額頭瞬間沾滿了泥漿。
“大人!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女兒!她還在裡麵!她還在裡麵啊!!”婦人的聲音嘶啞尖銳。
這一個婦人在昨天晚上並沒有在村子裡。
而是去外麵采買一些東西,今天早上一回來時,這就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每每的想要進去,卻又被其他的村民按住。
不能去,不能去。
至於現在,唯一的救星,就是眼前的這幾個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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