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無災帶著吳升一行人,來到了學院深處一棟不起眼的建築前。
推開一扇極其厚重、帶有隔音效果的金屬大門,內部景象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擂台場館。
中心的擂台區域極為寬敞,標準的100米x100米見方,堪比一個大型操場規模。
擂台地麵由某種深色的特種合金鋪設而成,表麵光滑如鏡,卻又隱隱透出一種堅不可摧的質感,顯然經過了特殊硬化處理,足以承受高強度戰鬥的衝擊。
場館四周是階梯式的觀賽區,層層向上,大約能容納五百人同時觀戰,此刻空曠無人,更顯場館的宏大。
跟在後麵溜進來的羅譚和王玄山,一進門就被這陣勢震住了。
“我滴個乖乖……”王玄山咂咂嘴,眼睛瞪得溜圓,忍不住用腳蹭了蹭入口處的地麵,“這地麵……這硬度……怕是尋常刀劍砍上去連個印子都留不下吧?這得花多少錢才能造出來?”
羅譚雖然沒說話,但眼中也難掩驚歎。
他走到擂台邊緣,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冰涼光滑的合金地麵,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沉穩力量,低聲道:“何止是錢……這種材料和工藝,根本不是有錢就能弄到的。光是這一個擂台,怕是真能抵得上某些小地方一整座武院的價值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這豐無災不愧是院長之子,能隨意使用這種級彆的場地。”
他們很有默契地沒有靠近擂台中心,而是悄無聲息地沿著階梯觀賽區,一路爬到了最高層,大約離地六米的高度,從這個角度俯瞰下去,整個擂台儘收眼底,視野極佳。
“這兒角度最好,看得清楚。”
羅譚低聲對王玄山說了一句,兩人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目光緊緊盯向下方的擂台。
此時,吳升和豐無災已經並肩走上了寬闊的擂台中央。
顧青泉則沒有走遠,她選擇了一個非常靠近擂台邊緣的位置,但沒有坐下,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雙手微微握在身前的欄杆上,清澈的眼眸充滿好奇地望向場中的兩人。
她自己也有些奇怪,明明知道豐無災有著高達3100點的恐怖體魄,可看著吳升那平靜的背影,她心中卻沒有絲毫的緊張或擔憂,隻有純粹的好奇和期待。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問她為什麼不擔心、不害怕?
她或許會直接乾淨利落的搖頭,笑一笑:“不知道,但是不怕就是不怕的。”
……
擂台中心,吳升與豐無災相對而立。
豐無災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有些加速的心跳,目光凝重地看著吳升,開口說道:“吳升同學,此次切磋,並非死鬥,且無教員在場監督。”
“為安全起見,我們是否可以不動用殺傷性技法,隻比拚最基礎的兵器技巧和身體反應?”
他提出這個建議,既是出於安全考慮,也隱含著一份對自己基本功的自信。
吳升沒猶豫,隻輕輕點頭:“好。”
一字落定,豐無災心神一穩,自信重燃。
他右手倏然探向腰間!
他相信,即便不靠威力巨大的技法,單憑自己千錘百煉的刀法和3100點體魄帶來的力量與速度,也足以與對方周旋,甚至找到勝機!
“噌!”
燕尾刀出鞘,刀身微弧,寒光如練,在頂燈下劃出一道冷冽銀線。
他左手扶鞘,右腕沉穩,擺出燕回九式起手式,刀尖微顫,蓄勢待發。
吳升卻隻是右手五指自然搭上劍柄。
動作輕緩,如拂塵、如摘葉。
劍出鞘無聲,古樸無華,劍脊筆直,刃線內斂。
他斜劍指地,氣息沉入玉液湖,周身無一絲波動,仿佛與這擂台、這空氣、這天地融為一體。
擔任臨時裁判的顧青泉,見到雙方都已準備就緒,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閃亮的硬幣。
她看了看場中二人,見他們都微微頷首,便深吸一口氣,用拇指將硬幣高高彈向空中。
硬幣在空中急速旋轉,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吸引了幾人的目光。
“嗒。”
硬幣輕輕落在堅硬的擂台地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就在這聲響傳來的刹那!
“嗬!”豐無災發出一聲低沉的吐氣聲,右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合金地麵傳來一聲沉悶的震響。
他整個人的重心瞬間壓低,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手持燕尾刀,化作一道疾風,朝著吳升猛衝而去!
速度極快,帶起一陣呼嘯的風聲!
他的目標明確!
吳升持劍的右肩及脖頸區域!
雖是切磋,但他出手毫不留情,力求在最短時間內逼迫對方露出破綻!
十米!五米!三米!眼看鋒利的刀尖即將觸及吳升!
而吳升,始終未動,直到刀尖距他咽喉不足半尺,他手腕微抬。
不是劈,不是刺,隻是極自然地由下向上、由內向外一撩,動作小到幾乎看不見,快到隻留殘影。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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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鐵交鳴,短促刺耳,卻如雷霆炸裂!
下一刻,豐無災隻覺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自刀身狂湧而至。
虎口崩裂,鮮血迸濺,整條右臂瞬間酸麻如廢!
燕尾刀脫手飛出,旋轉著衝向十幾米高空,在頂燈下劃出一道淒厲寒弧,良久才“鐺啷”墜地。
整個場館,陷入了一片死寂。
豐無災僵立在原地,保持著前衝揮刀的姿勢,但手中已空空如也。
他的臉上充滿了極致的震驚、茫然和難以置信。
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
自己蓄勢已久、自信滿滿的一刀,就這麼被隨手撩飛了?!
甚至連對方怎麼出劍的都沒看清?!
站在擂台邊緣的顧青泉,下意識地捂住了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知道吳升很強,但沒想到……強到這種地步!那可是3100點體魄的全力衝擊啊!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住?!
高處的觀賽台上,王玄山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結結巴巴地低聲道:“我……我靠!這……這什麼情況?!一招?!就一招?!”
他旁邊的羅譚,臉色則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嘴唇緊抿,眼神複雜。
他仿佛又回到了在平遠城被吳升瞬間擊敗的那個時刻,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和震撼,再次湧上心頭。
他原本還對豐無災抱有一絲“或許能逼出吳升更多實力”的僥幸,現在這點僥幸被徹底粉碎。
吳升緩緩收劍,目光平靜地看向呆若木雞的豐無災。
他沒有說話,而是邁步走向那柄掉落在地的燕尾刀。
他用劍尖輕輕插入刀鐔下方,手腕微微一抖,一股巧勁傳出。
“嗚——”
燕尾刀應聲而起,劃過一道精準的弧線,穩穩地朝著豐無災飛了回去。
豐無災下意識地伸出微微顫抖的左手,接住了飛回來的刀。
“……”
“……”
“……”
冰冷的刀柄入手,才讓他從極度的震驚中稍稍回過神來。
吳升看著他,語氣平淡如常:“繼續。”
擂台之上,空氣仿佛凝固。
豐無災咬緊牙關,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強忍著手臂的酸麻和虎口崩裂的刺痛,再次握緊了刀。
他不信邪,不相信差距會如此懸殊!
他改變策略,不再一味猛衝,而是試圖利用步法周旋,尋找破綻。
身形晃動,刀光閃爍,時而佯攻,時而實擊,將畢生所學的刀法技巧儘數施展。
然而,在吳升麵前,這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
吳升的應對,始終隻有一招。
無論豐無災從哪個角度、以何種速度、用何種技巧攻來,吳升的劍,總是後發先至。
“鐺!”
燕尾刀再次被精準地磕中刀身側麵。
巨大的力量讓刀身劇烈震顫,豐無災右手虎口傷口迸裂,鮮血淋漓,刀險些再次脫手。
他悶哼一聲,換左手持刀。
“鏘!”
左手刀攻勢更顯刁鑽,卻依舊被劍尖輕輕一點,一股螺旋般的暗勁傳來,左手虎口同樣崩裂,劇痛鑽心。
豐無災雙目赤紅,交替用受傷的雙手握刀,拚儘全力,嘶吼著一次次撲上。
劈、砍、削、刺,他將自身3100點體魄的力量催到極致,刀風呼嘯,攻勢如潮。
但吳升依舊站在原地,腳步未曾移動半分。
他的劍如同擁有生命一般,總是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在最恰當的位置。
每次交鋒,都伴隨著一聲短促刺耳的金鐵交鳴,以及刀被毫無懸念地震開或蕩飛的軌跡。
那不是技巧的比拚,那是力量、速度、反應和掌控力的絕對碾壓。
高處的觀賽台上,羅譚和王玄山已經徹底看呆了,兩人張著嘴,眼神空洞地望著下方擂台,仿佛靈魂出竅,汗水不知不覺浸濕了他們的後背,額頭上也布滿細密的汗珠。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頭頂,讓他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玄山喉嚨乾澀,聲音沙啞地喃喃道:“瘋……瘋子……這他媽是個……怪物啊……”
羅譚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吳升那紋絲不動的身影和簡樸到令人發指的劍招,臉色蒼白。
他比王玄山更清楚地意識到,這種舉重若輕、絕對掌控的境界,意味著什麼。
這根本不是同一個層麵的較量。
而這隻是區區的,一分鐘不到啊。
擂台上的豐無災,雙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順著指縫流淌,染紅了刀柄。
他的雙臂因為反複承受巨力衝擊而劇烈顫抖,幾乎快要握不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