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每一匹戰馬都能釘上這種看似簡單卻無比實用的鐵掌，其服役年限將得到何等巨大的延長？大唐騎兵的持續作戰能力和機動力又將提升到何種程度？這對於整個國家的馬政、對於邊疆的防務，意義何其重大！
“雲帆兄！此物……此‘馬蹄鐵’，對於我大唐騎兵，對於朝廷馬政，簡直是……是天降祥瑞般的寶物啊！”李承乾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他將手機遞還給葉雲帆，臉上因興奮而泛起紅光，“若將此物獻於父皇，他定會龍顏大悅！這比任何奇珍異寶都更合他心意！”
葉雲帆接過手機，表情淡定，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哦，這個啊，小玩意兒罷了，算不上什麼大貢獻。”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吹了個牛。
“這怎能是小貢獻！”李承乾情緒依然激動，“此物一旦推廣，於我大唐乃是固本強軍之策，功在千秋！”
“基操勿六，基操勿六。”葉雲帆擺擺手，用了一句李承乾聽不懂的網絡梗，隨即摸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更具野心的光芒，“我其實還在考慮，要不要把另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殺器’火藥的配方也一並搞出來獻上去。”
“大殺器？”李承乾一怔，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壓低聲音驚問道：“莫非是……那種能發出雷霆之聲、開山裂石的可怕之物？”他在葉雲帆給他看過的那些現代影像資料中，對火藥的恐怖威力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大唐，長安城，通義坊，葉宅書房。
“不是電視裡那種。”葉雲帆立刻搖頭否定，語氣十分明確。他放下手機，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看向李承乾，開始詳細解釋其中的區彆。
“現代軍隊使用的那些高性能炸藥，比如tnt、c4什麼的，成分極其複雜，涉及到硝化、化合等一連串精細且危險的化學合成工藝。”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劃著複雜的分子式似的線條，“以大唐目前的化工基礎——說實在的，幾乎等於零——根本不可能造得出來。沒有高純度的原料，沒有精確的溫控設備，沒有安全的反應容器，強行模仿那些配方，最大的可能不是在敵人頭上爆炸，而是在自己人的工坊裡出事。”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而且，這些東西在我來的那個時代，屬於國家重點嚴格管製的危險品，每一克的生產、運輸、儲存都有極其嚴苛的規矩和追蹤記錄。彆說個人，就是一般單位都根本接觸不到。”
李承乾聽得似懂非懂，但“國家嚴格管製”、“根本弄不到”這幾個詞他聽明白了，眼中剛剛燃起的熾熱光芒稍稍冷卻了一些，但仍帶著強烈的期待。
葉雲帆話鋒一轉，重新點燃了他的希望：“但是，我說的是另一個東西——最基礎、最古老的黑火藥。它的威力，跟現代炸藥比起來，簡直就是鞭炮和雷霆的區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他看到李承乾似乎有些失望，便笑了笑，用了一個更形象的比喻：“高明，你這麼想。對於一個從未見過火，甚至不知道摩擦生熱為何物的原始部落來說，一根小小的火柴，是不是就足以被稱為‘神火’，擁有開天辟地般的力量？”
李承乾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黑火藥之於現在的大唐，以及大唐周邊所有的敵人，就是那根‘火柴’。”葉雲帆的聲音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篤定，“它的配方很簡單，一硝、二硫、三木炭。但它所能帶來的，是聲、光、火、衝擊波……是所有冷兵器時代軍隊從未體驗過、也無法理解的攻擊方式。兩軍對壘，哪怕隻是用陶罐裝填，點燃後拋射出去，那一聲巨響和隨之而來的火光與破片，也足以讓最精銳的騎兵陣列瞬間陷入恐慌和混亂。這對於任何尚未見識過它的敵人而言，都將是顛覆性的、徹頭徹尾的碾壓般的打擊力量。這是一種……嗯，‘降維打擊’。”
雖然不太明白“降維打擊”這個陌生詞彙的具體含義，但李承乾從葉雲帆那斬釘截鐵的語氣、閃爍著自信光芒的眼神，以及“顛覆”、“碾壓”這些極具衝擊力的詞彙中，完全能感受到那絕對是某種超越想象、足以徹底改變戰爭規則和天下格局的可怕東西。他的呼吸不由得再次急促起來。
“雲帆兄，”他的聲音因為急切和期盼而微微發顫，“這黑火藥……以大唐現今的工匠水準和所能找到的物料，真的……真的能夠製作出來嗎？”他需要得到一個確切的保證，這關係太大。
“當然能。”葉雲帆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充滿了肯定，“它的基礎原料很簡單：硝石、硫磺、木炭。這三樣東西，大唐境內應該都能找到。硝石大唐應該有硝石礦，也可以從老牆根、廁所旁的土裡提煉，或者尋找天然硝礦；硫磺，一些火山活躍地區或有溫泉的地方應該就有；木炭更是尋常之物。”
然而，他緊接著話鋒一轉，指出了關鍵所在：“難點不在於有沒有這些原料，而在於如何提純它們，以及最關鍵的一點——找到那個威力最大、最穩定、燃燒最充分的最佳配比比例。粗糙混合的粉末可能隻會冒煙，或者燃燒緩慢，甚至根本點不著。而正確的比例和精細的研磨，才能讓它瞬間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他看向李承乾，語氣變得深沉了一些，透露了自己原本更長遠的計劃：“不瞞你說，高明。我原本的打算，是等你將來順利登基之後，再把這件足以定鼎天下的利器，作為一份厚禮交到你的手上。讓它成為你掃平四方不臣、穩固大唐江山的絕對底牌之一。有了它作為基礎，我們甚至可以一步步造出最初級的火銃、火炮……那才是真正能夠無視千軍萬馬、轟開任何堅城、讓大唐真正做到橫掃六合八方的終極力量。”
李承乾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眉頭微微蹙起，垂下眼瞼，顯然內心正在進行著異常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邊是雲帆兄為他精心規劃的、穩妥而強大的未來藍圖；另一邊則是眼前大唐邊疆未靖、戰事頻仍的現實，以及那“或許能讓大唐將士少死很多人”的強烈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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