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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霸王戟影下呼吸(下)(1 / 1)

然而,下一刻!一滴晶瑩剔透、帶著虞姬體溫的淚珠,恰好從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嗒”地一聲,滴在那道猙獰的舊傷疤上!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淚珠接觸傷口的瞬間,竟沒有散開,而是如同擁有了生命般,迅速凝結、固化!化作一枚僅有指甲蓋大小、卻玲瓏剔透至極、內部仿佛有七彩光華流轉的琥珀!七竅玲瓏珀!

一股難以言喻的、溫和如春日暖陽的暖流,瞬間從那枚小小的琥珀中湧出,溫柔地包裹住傷口,滲透進每一寸疼痛的肌理!那深入骨髓的劇痛,竟如同被陽光驅散的寒冰,迅速消融、退去!‘哎呀…好…好舒服啊…’墨涵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來,緊繃的肌肉瞬間鬆弛。直到此刻,劇痛緩解,心神稍定,他才真正有機會,近距離地、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位千古佳人。

中天皓月,清冷如冰輪墜落凡塵。江麵倒映的破碎銀輝,被虞姬手中那張造型奇異、如同碧玉雕琢而成的弩弓鋒刃,割裂成無數細碎的流螢,在她周身飛舞。她身著一襲白銀鱗甲,甲片細密如龍鱗,在月光下流動著幽藍的磷火冷光。肩甲處,九條微縮的蟠龍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在磷火中蜿蜒遊動。護心鏡光滑如鏡,清晰地映照出她眉間那一點鮮豔欲滴的血痣——那絕非人間胭脂,墨涵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奇異能量波動,那是用西域火山深處孕育千年的火絨,融合巫族秘法煉製百年的奇物——“離魂砂”!

“叮——錚!”

弓弦發出一聲清越如鳳鳴又帶著金戈殺伐之音的震顫!就在這一瞬間,虞姬動了!她足尖在江畔濕滑的蘆葦上輕輕一點,身形如鬼魅般飄然而出,速度快得隻在視網膜上留下道道殘影!三十六支通體幽藍、箭頭閃爍著詭異磷光的淬毒弩箭,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同時離弦!它們在月光下劃出致命的軌跡,箭頭爆開的幽藍光焰,竟在半空中凝結成一朵朵妖異綻放、散發著致命誘惑與死亡氣息的幽藍曼陀羅虛影!這是巫族秘傳殺技——“噬魂引”的起手式!

虞姬踏著江畔嶙峋的青石板疾行,每一步落下,足下竟憑空凝結出朵朵晶瑩剔透、邊緣鋒利的霜花!發髻間點綴的細小銀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而規律的鳴響,竟與她手中那張碧玉弩弓的嗡鳴完美契合,共同奏響了古老而充滿不祥意味的《幽冥七煞曲》的第一個冰冷音符!

‘好…好美…’墨涵看得幾乎癡了,心神搖曳。乘著虞姬全神貫注於殺敵、無暇他顧的瞬間,他下意識地、帶著點偷偷摸摸的意味,將碩大的馬首輕輕貼向虞姬纖柔卻蘊含著堅韌力量的腰肢。‘做馬…好像…也沒那麼糟?至少能這麼近…’他那青銅鑄造的巨大鼻孔不受控製地翕動著,貪婪地捕捉著從虞姬如瀑青絲間飄散出的那縷冷香——那不是凡俗花香,而是用巫族當代聖女的心頭精血,融合九種天地奇珍,曆經九轉九煉而成的“九轉玲瓏香”!清冷、神秘、直透靈魂。想到現代遊戲《王者榮耀》裡那些耗費重金購買的虞姬皮膚,無論建模多麼精美,特效多麼華麗,與眼前這位活生生的、帶著硝煙與巫術氣息的絕代佳人相比,都顯得如此蒼白、匠氣,黯然失色!如果非要找一個勉強接近的…大概隻有那款“雲霓雀翎”皮膚試圖捕捉的那一絲空靈與神秘感?但那也隻是徒有其表的模仿罷了。‘難怪我玩虞姬的時候最愛用那個皮膚…原來冥冥中…’

虞姬似乎並未察覺烏騅這小小的“越界”,她專注於戰場,手指卻下意識地、帶著安撫的意味,再次輕輕撫過烏騅額間那道被暖流治愈的舊傷疤,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還疼麼?”

就在這旖旎而緊張的氛圍達到頂點,虞姬因查看傷口而微微俯身,那嬌豔欲滴、帶著冷冽花香的唇瓣幾乎要觸碰到烏騅濕潤鼻尖的刹那——

“姬兒!原來你在此處!”

一個渾厚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熟悉嗓音,如同平地驚雷,驟然在不遠處炸響!

‘咯噔!’墨涵心中猛地一沉,仿佛從雲端瞬間墜落冰窟!這聲呼喚像一根冰冷的鋼針,將他從那短暫而美好的迷夢中狠狠刺醒!原本因享受美人關懷而愜意微眯的馬眼,瞬間瞪得溜圓,琥珀色的瞳孔裡寫滿了巨大的失落、懊惱,還有一絲被抓包的尷尬。他幾乎是觸電般,下意識地往後猛地一縮馬首,動作幅度之大,帶得虞姬都微微一晃。然而,那縮回的姿態裡,還帶著濃濃的不甘與留戀,馬嘴甚至無意識地咂巴了一下,仿佛還在回味那近在咫尺卻失之交臂的冷香。

項羽那高大如山嶽的身影,已大步流星地走近。沉重的戰靴踏在碎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投下的巨大陰影瞬間將墨涵烏騅)和虞姬籠罩其中。一股無形的、屬於霸王的強大壓迫感彌漫開來。墨涵無奈地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大半馬眼,隻敢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向項羽。那眼神複雜極了:有對這“不解風情”的霸王的深深怨念‘早不來晚不來!再給我一息時間啊!’),更有作為坐騎對主人那刻在骨子裡的敬畏與服從。他在心底瘋狂腹誹:‘這霸王…來得可真是…太不是時候了!’巨大的遺憾讓他忍不住煩躁地甩了甩粗壯的尾巴,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濃濃委屈和不爽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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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喚驚得微微一顫,白皙的臉頰上瞬間飛起兩朵紅霞,如同雪地裡綻開的紅梅。原本停留在烏騅額間的手,也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收了回來,轉身麵向項羽,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微微垂首,輕聲解釋道,聲音依舊輕柔,卻比剛才多了幾分刻意的平穩:

“大王…妾身見烏騅額間這舊傷似有反複,憂心它影響明日…故來查看一二。”

項羽聞言,那如寒鐵般的目光瞬間落在烏騅額間。他眉頭習慣性地微微一皺,那深刻的紋路如同刀刻。他伸出那隻沾滿敵人血汙和塵泥的大手,帶著千鈞之力卻又蘊含著某種奇特的溫和,重重地拍了拍烏騅強健的脖頸,發出“啪啪”的悶響:

“烏騅!烏騅!汝乃吾之股肱!定要好生將息!明日…還需汝之力!”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期許。

墨涵感受著脖頸上傳來的沉重拍打,心中卻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翻白眼可惜馬做不到)。此刻他滿腦子都是虞姬那帶著暖流的指尖,那關切的眼神,那近在咫尺的冷香…還有那差一點點就…‘股肱個屁!我的終身幸福啊!’巨大的失落感塞滿了他的胸腔。

待項羽自然而然地握住虞姬的手,兩人並肩朝著中軍大帳的方向走去,墨涵隻能獨自留在原地,巨大的馬頭無精打采地耷拉著。他望著那對璧人至少在旁人看來)逐漸融入暮色的背影,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反複回放著虞姬指尖的溫柔、那滴神奇的淚珀、還有那近在咫尺卻失之交臂的唇瓣與冷香…每一次回想,都像有一把小刀在心上輕輕剮蹭。

‘唉——!’他重重地從碩大的鼻孔裡噴出一股帶著濃濃水汽的白霧,仿佛要將滿心的惆悵都噴出去。接著,他抬起一隻沉重的蹄子,泄憤般狠狠跺在腳下的青石板上!

‘砰!’一聲悶響,碎石飛濺!

‘下次…’他望著虞姬消失的方向,琥珀色的馬眼裡充滿了望眼欲穿的渴望和深深的無力感,‘下次…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最終,他隻能無奈地、一步三回頭地、拖著仿佛有千斤重的蹄子,垂頭喪氣地緩緩走向那散發著草料和牲口氣息的馬廄。夕陽的餘暉將他那高大卻無比落寞的身影,長長地、孤零零地投射在冰冷死寂的戰場上,像一幅無聲的、寫滿了遺憾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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