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家皇宮,壽春。
這裡的“皇家”氣象,總透著一股沐猴而冠的滑稽與虛浮。殿宇是新漆的,卻難掩倉促;儀仗是齊全的,衛士們卻眼神閃爍,缺乏真正的威嚴;就連那龍袍穿在袁術字公路)臃腫的身軀上,也顯得緊繃而彆扭,仿佛隨時會綻開線腳。然而,端坐於偽製龍椅上的袁術,卻完全沉浸在自己“受命於天”的迷夢中。
他肥胖的手指摩挲著一方溫潤的玉璽——那是孫堅死後,其子孫策為借兵而抵押給他的傳國玉璽。在他眼中,這不是一塊玉石,而是天命所歸的象征,是他僭越稱帝的最大底氣。
“呂布匹夫!安敢如此!”袁術的咆哮在殿中回蕩,因憤怒而變調的聲音刺耳難聽。他將呂布那封索要糧餉軍械才肯出兵的回信狠狠摔在丹陛之下,“朕許他大將軍之位,已是天大的恩典!他不感恩戴德,速為朕掃平徐州,竟還敢討價還價!十萬石糧草?五千套軍械?他怎不去搶!”
謀士楊弘硬著頭皮上前:“陛下息怒。呂布,豺狼也,貪婪無度,毫無信義可言。觀其回信,似與曹操暗通曲款,意在敷衍陛下,其心叵測。”
另一謀士閻象,麵容清臒,一向以直言敢諫著稱,此刻更是痛心疾首:“陛下!臣早已言明,稱帝之事,時機未至!如今天下諸侯雖各懷異心,然漢室名義猶存。陛下率先僭號,已成眾矢之的!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必首討陛下;劉表、孫策乃至袁本初袁紹),皆可借此名目來攻!當務之急,應是廢黜帝號,向天子請罪,聯結諸侯,共抗曹賊,方是上策啊!豈能再將希望寄托於呂布這等反複小人,空耗錢糧,樹敵更多?”
“住口!”袁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指著閻象的鼻子罵道,“汝這老朽!懂得什麼天命?!玉璽在此,便是朕受命於天的鐵證!劉邦不過一亭長而得天下,朕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如何坐不得這江山?!劉表、孫策,塚中枯骨,疥癬之疾!曹操?閹宦之後,欺世盜名之徒!待朕大軍一出,必叫他們灰飛煙滅!”
他喘著粗氣,因激動而滿臉油光:“呂布雖是無恥小人,但其勇武確實可用。他不是要糧要械嗎?給他!”袁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算計,“先撥付他三萬石糧,兩千套軍械!告訴他,這是朕預付的定金!讓他即刻出兵廣陵,剿滅劉備那大耳賊!若他能取下劉備首級,或將其逐出徐州,朕不僅如數補足剩餘糧械,更將表奏他…不,朕直接冊封他為徐州牧!總督徐、揚兩州軍事!”
楊弘大驚:“陛下!劉備雖暫據廣陵,兵微將寡,然其人有雄才,更兼有關羽、張飛萬夫不當之勇,非易與之輩。且其一向以漢室宗親自居,與陛下…勢同水火。讓呂布去攻劉備,固然可令二虎相爭,然若呂布勝了,其據有徐州,尾大不掉,恐更難製衡!若其敗了,則白白損耗我軍錢糧…”
“哼!”袁術不屑地打斷,“劉備?織席販履之輩,僥幸得了徐州又被呂布奪走,如今如喪家之犬,蜷縮廣陵一隅,能成什麼氣候?正好讓呂布去試試他的斤兩!呂布若勝,朕便用徐州牧的空名套住他,讓他繼續為朕征討四方;呂布若敗,或與劉備兩敗俱傷,朕正好派紀靈、張勳的大軍北上,坐收漁翁之利,將徐州和廣陵一並收入囊中!無論如何,朕都不虧!”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英明神武,仿佛已看到徐州大地儘在掌握。“快去擬旨!不,擬朕的仲家皇帝詔書!再讓韓胤為使者,攜厚禮前往費縣,務必說動呂布出兵!告訴他,莫要自誤,錯過了這攀龍附鳳、名留青史的天賜良機!”他那“攀龍附鳳”四字說得極其自然,仿佛自己已是真龍天子。
閻象看著袁術那不可一世、利令智昏的模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悲涼。他知道,仲家的末日,恐怕比任何人預想的都要來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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