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南鄭的州牧府裡,卻是另一番景象。暖爐裡燃著銀絲炭,火光映得帳內一片溫暖,案上擺著剛送來的熱茶和蜀地特產的糕點,墨涵正與龐統、徐庶圍著沙盤議事。
“主公,影衛傳回消息,夏侯淵已下令撤退,明日拂曉便會動身,走儻駱道往陳倉方向撤。”徐庶指著沙盤上的儻駱道,指尖劃過一道狹窄的路線,“這條道比褒斜道更險,尤其是定軍山以東的‘落馬隘’,隻能容一人一馬通過,是伏擊的絕佳地點。”
龐統立刻接話,羽扇輕搖,眼中滿是興奮:“主公,此乃天賜良機!夏侯淵糧儘兵疲,士兵們凍餓交加,軍無鬥誌,我軍若傾巢而出,從陽平關和赤崖兩路出兵,前後夾擊,定能全殲曹軍!”
墨涵卻沒有立刻點頭,他俯身看著沙盤,手指在定軍山的位置輕輕敲擊。前世作為烏騅,他跟著項羽經曆過無數次戰爭——他見過項羽破釜沉舟的大勝,也見過垓下突圍的慘敗,深知“窮寇勿追”的道理。夏侯淵雖敗,麾下卻有徐晃、張合這樣的良將,撤退時必然會留下精銳斷後,若貿然傾巢追擊,在雪地中硬拚,即便獲勝,益州軍也會損失慘重。
“士元,元直,”墨涵直起身,目光掃過兩人,“夏侯淵雖敗,但徐晃、張合皆是百戰之將,斷後部隊必定精銳。我軍若全師出擊,於雪地中與敵死戰,即便能勝,恐也需付出三成兵力的代價——漢中剛經曆戰亂,兵力本就不足,這般損耗,得不償失。”
龐統皺了皺眉:“可如此良機,若不把握,豈不可惜?夏侯淵若逃回關中,明年開春再卷土重來,我們又要陷入苦戰。”
“我並未說不追擊。”墨涵走到沙盤另一側,指著定軍山的落馬隘,“我要的不是全殲曹軍,是斬其首腦,奪其膽氣。夏侯淵乃曹軍西線主帥,若能陣斬他,曹軍西線便會群龍無首,短時間內無力再犯漢中——這比全殲其軍,更能震懾曹操。”
徐庶眼中一亮:“主公是想……派一支精銳,迂回穿插,奇襲夏侯淵的中軍?”
“正是。”墨涵點頭,手指在沙盤上劃出一條迂回路線,“張嶷可率主力出陽平關,尾隨曹軍,保持壓力,但不緊逼——主要任務是驅趕潰兵,收攏降卒,避免與曹軍斷後部隊硬拚。同時,我親率一支快速機動部隊,借雪夜掩護,從赤崖以西的小路穿插,繞到落馬隘,伏擊夏侯淵的中軍。”
“可這支部隊需要熟悉地形,還得耐寒善戰。”龐統擔憂道,“漢中的士兵雖勇,卻未必能在這麼大的雪地裡快速穿插。”
墨涵微微一笑:“我早有準備。前日楊千萬派人來南鄭,說氐人部落的勇士熟悉秦嶺地形,願助我軍作戰——他們常年在雪山狩獵,耐寒能力遠超我軍。我可從影衛中挑選五百精銳,再加上兩千氐人勇士,組成三千人的突擊隊,攜帶強弩、震天雷和乾糧,輕裝疾進,定能在曹軍抵達落馬隘前趕到。”
正說著,影衛統領夜隼和氐人首領楊千萬的兒子楊阜走進帳來。夜隼一身玄色勁裝,腰間彆著短刃,拱手道:“主公,影衛五百精銳已集結完畢,每人備了三天乾糧、二十支弩箭和兩枚震天雷,隨時可出發。”
楊阜也上前一步,他穿著氐人特有的獸皮襖,腰間掛著牛角號,操著不太流利的漢話:“墨使君,兩千氐人勇士已在城外待命,我們熟悉定軍山的每一條小路,就算下再大的雪,也能按時趕到落馬隘!”
墨涵看著兩人,滿意地點點頭:“好!今夜三更,我們在赤崖會合,趁雪夜出發。夜隼,你負責探查路線,清除沿途的曹軍斥候;楊阜,你帶十名氐人向導,分領各隊,確保行軍速度。記住,此行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遵令!”夜隼和楊阜齊聲應道。
帳外的風雪依舊,可帳內的氣氛卻愈發激昂。龐統望著墨涵的背影,對徐庶輕聲道:“主公既有項羽之勇,又有張良之謀,漢中能有此主,實乃百姓之幸。”徐庶笑著點頭,目光落在沙盤上的落馬隘——那裡,即將成為夏侯淵的葬身之地。
臘月初三的夜,雪下得更緊了。南鄭城外,三千突擊隊在夜色中集結,士兵們都裹著厚厚的棉衣,馬蹄裹著麻布,口中銜著枚,連呼吸都儘量放輕。墨涵穿著一身玄色鎧甲,腰間掛著那柄從項羽墓中尋得的“烏騅劍”,手中握著一杆長矛,站在隊伍最前麵。
“出發!”墨涵低聲下令,隊伍如同一條黑色的長龍,悄無聲息地朝著赤崖方向前進。
雪地裡行軍,比預想中更艱難。起初還是平坦的官道,到了赤崖以西,便進入了崎嶇的山地。氐人向導果然熟悉地形,他們在前麵開路,用砍刀劈斷攔路的樹枝,用腳試探著積雪下的路麵,避免士兵滑倒。楊阜走在墨涵身旁,時不時用氐語喊幾句,提醒後麵的士兵注意安全。
“使君,前麵是‘鷹嘴崖’,路窄得隻能容一人通過,雪下麵有冰,很滑。”楊阜指著前方的一處懸崖,那裡的小路緊貼著崖壁,下麵就是萬丈深淵,“我們氐人過這裡,都要手腳並用,您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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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點點頭,翻身下馬,牽著馬繩,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雪落在頸間,化了又凍,冷得人頭皮發麻。他回頭望去,隻見士兵們都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有的互相攙扶,有的用長矛拄著地麵保持平衡,沒有一個人掉隊。影衛的士兵更是訓練有素,即便在如此艱險的地形中,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形。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過了鷹嘴崖。剛拐過一道彎,前麵的氐人向導突然停了下來,對著楊阜比劃了幾下。楊阜臉色一變,對墨涵道:“使君,前麵有曹軍的斥候,大概五人,在雪地裡生火取暖。”
墨涵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對夜隼道:“你帶十名影衛,悄悄繞過去,拿下他們,不許出聲。”
夜隼領命,帶著十名影衛,如同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中。沒過多久,他便回來複命:“主公,已解決,都是曹軍的普通斥候,沒發現我們的行蹤。”
隊伍繼續前進。到了五更天,雪漸漸小了,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楊阜指著前方的一處隘口,興奮地說:“使君,那就是落馬隘!您看,隘口兩邊是山坡,中間隻有丈寬的路,曹軍撤退時,肯定會從這裡過!”
墨涵登上旁邊的山坡,借著微弱的天光望去——落馬隘果然險峻,兩側的山坡陡峭,上麵覆蓋著厚厚的積雪,隘口中間的路被積雪覆蓋,看不清路麵,但能隱約看到車輪碾壓的痕跡,顯然是曹軍先頭部隊留下的。
“所有人,立刻隱蔽!”墨涵下令,“弩手埋伏在兩側山坡的雪地裡,影衛隨我在隘口東側的樹林裡待命,氐人勇士負責守住隘口西側的退路,防止曹軍突圍。記住,等曹軍中軍進入隘口,聽我號令再動手!”
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弩手鑽進山坡的雪地裡,隻露出一雙眼睛和手中的弩箭;影衛跟著墨涵躲進樹林,長矛斜指地麵;氐人勇士則握著長刀,隱蔽在隘口西側的岩石後。雪又開始下了,落在士兵們的身上,很快便積了一層,將他們的身影徹底掩蓋在白色的世界裡。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和車輪聲。墨涵趴在雪地裡,透過樹枝的縫隙望去,隻見一支曹軍隊伍正緩慢地朝著隘口走來——前麵是步兵,個個麵帶疲憊,有的甚至拄著兵器走路;中間是騎兵,簇擁著一麵“夏侯”大旗,顯然是夏侯淵的中軍;後麵還有輜重隊,馬車陷在雪地裡,士兵們在後麵吃力地推著。
“來了。”墨涵低聲道,手指緊緊握住長矛,掌心滲出了汗。他看著曹軍中軍一點點靠近隘口,心中默念:“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當“夏侯”大旗進入隘口中央時,墨涵猛地站起身,厲聲喝道:“放箭!”
兩側山坡上的弩手驟然發難!密集的弩箭如同飛蝗般射向曹軍中軍,瞬間便有數十人倒地。震天雷也被點燃,扔向曹軍的輜重隊,“轟隆”的爆炸聲在隘口回蕩,火光衝天,積雪被震得紛紛落下,砸在曹軍士兵的頭上。
曹軍中軍頓時大亂!士兵們驚慌失措,有的四處逃竄,有的躲在馬車下,有的甚至直接跪地求饒。夏侯淵坐在馬上,又驚又怒,他萬萬沒想到,墨涵竟敢親自率軍在此伏擊!
“保護都督!”徐晃和張合反應極快,立刻組織親兵結陣抵抗。徐晃揮舞著大斧,擋在夏侯淵身前,砍倒了衝上來的幾名益州軍弩手;張合則率騎兵向隘口西側突圍,卻被氐人勇士擋住,雙方展開激烈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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