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威廉港,靜謐得如同蟄伏的巨獸。港口內外的防空氣球在探照燈的光柱間若隱若現,像一個個沉默的哨兵,守護著這片鋼鐵叢林的最後安寧。碼頭上,巨大的克虜伯起重機發出沉穩的低吼,在刺眼的燈光中緩緩移動,將最後一枚重達一噸半的18英寸457毫米)穿甲彈小心翼翼地吊進“腓特烈大帝”號究極戰列艦的彈藥庫。空氣中彌漫著鋼鐵、新漆、燃油和冰冷海水的混合氣息,這是德普士帝國戰爭機器即將全麵開動的獨特味道。
在“德普士”級究極戰列艦“腓特烈大帝”號的裝甲艦橋內,海軍總司令,埃裡希·馮·法爾肯海姆元帥正用他那架標誌性的蔡司望遠鏡,凝視著他窮儘半生心血締造的無敵艦隊。燈火管製下的艦隊,在夜色中隻顯露出一個個龐大而模糊的輪廓,但法爾肯海姆能清晰地在腦海中勾勒出每一艘戰艦的雄姿。
四艘七萬噸級的“德普士”級究極戰列艦——“腓特烈大帝”號、“威廉二世”號、“興登堡”號、“魯登道夫”號,它們那修長而充滿力量感的艦體,如同十二座浮動的鋼鐵山脈,構成了這支艦隊無可撼動的核心。它們的三聯裝18英寸主炮,是這個時代最恐怖的毀滅之聲,是德普士工業與工程學所能達到的巔峰。緊隨其後的是八艘技術上同源,但稍作簡化的“皇權”級戰列艦,同樣是令任何對手膽寒的海上堡壘。
“一切準備就緒了嗎,施密特?”法爾肯海姆放下望遠鏡,頭也不回地問道。他的聲音平靜,幾乎沒有波瀾,但在密閉的艦橋空間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如同艦體主裝甲帶般厚重的威嚴。
參謀長,卡爾·施密特上將,從巨大的海圖桌前直起身,皮靴後跟發出一聲清脆的並攏聲。“報告元帥,一切按計劃進行。‘萊茵演習’佯攻艦隊,由提爾皮茨海軍上將指揮,已於兩小時前從瑟堡軍港出發,正以18節的經濟航速駛向多佛爾海峽。艦隊由‘沙恩霍斯特’號和‘格奈森瑙’號戰列巡洋艦領銜,輔以‘希佩爾海軍上將’級重巡洋艦六艘,以及三個驅逐艦支隊,共計三十艘。他們將在明天拂曉時分,對敦克爾克和多佛爾沿岸的英吉利海岸炮台與雷達站進行試探性炮擊。”
施密特走到元帥身邊,指著海圖上那條直指英吉利海峽最窄處的紅色箭頭。“我們已經通過我們在中立國的所有渠道,包括我們控製的西班牙商人、瑞典記者,甚至是通過‘無意間’被截獲的低強度加密電文,故意泄露了‘主力艦隊將強行突破海峽,與陸軍協同在肯特郡登陸’的假情報。帝國陸軍在加萊地區集結的三十個師和數千艘登陸艇,已經足夠讓對岸的約翰牛們相信,我們準備複刻征服者威廉的老路了。”
法爾肯海姆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神色。這就是“海獅計劃”的精髓所在——用最經典的戰術迷霧,掩蓋最致命的意圖。聲東擊西。敦克爾克,這個讓英吉利人魂牽夢繞的地方,是他們民族記憶中最敏感的傷疤。德普士帝國陸軍在此地陳兵百萬,擺出強渡海峽的姿態,必然會像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英吉利本土艦隊的主力南下,進入狹窄的海峽,與岸基航空兵和陸基炮火協同,企圖重演當年圍殲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輝煌。
而到那時,他,埃裡希·馮·法爾肯海姆,所率領的,由帝國海軍幾乎全部精華組成的“北方突擊集群”,將早已從威廉港和基爾港出發,沿著挪威海岸線的掩護,繞道廣闊的北海,像一柄奧丁從天國擲下的雷神之錘,狠狠砸向英吉利本土艦隊的老巢,防禦因主力南調而變得空虛的東北海岸——斯卡帕灣。
隻要能將英吉利本土艦隊的主力,那些老舊但依舊強大的“納爾遜”級、“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以及他們視若珍寶的航空母艦,堵在斯卡帕灣內一舉殲滅,或者在他們倉皇回援的路上予以重創,那麼帝國就將奪取製海權。哪怕這製海權隻能維持短短的48小時,帝國強大的裝甲洪流就能在重炮和航空兵的掩護下,踏上英吉利的東海岸,徹底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飛行部隊呢?”法爾肯海姆的視線轉向海圖上,代表著航空母艦編隊的藍色符號。
“報告元帥,由航空兵司令施圖登特上將指揮的‘齊柏林’特混編隊將與我們一同行動。八艘‘齊柏林’級和‘塞德利茨’級航空母艦組成的打擊群,將航行在我們主力艦隊前方五十海裡處,作為我們的眼睛和長矛。”施密特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新時代海軍軍官特有的強大自信。“超過六百架最新式的‘bf109t’艦載戰鬥機和‘斯圖卡s’俯衝轟炸機已經完成了最後的整備,飛行員士氣高昂。它們將在戰鬥打響的第一時間,對斯卡帕灣的機場、油庫和防空設施進行飽和攻擊,為我們奪取戰區製空權。我們的首要目標,就是癱瘓英吉利所有能夠起降飛機的平台,尤其是他們的‘光輝’級和‘皇家方舟’號航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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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普士海軍長期以來被蔑稱為“大陸海軍”,航空力量曾是他們最顯著的短板。但在過去的五年裡,帝國以一種令世界震驚的效率和決心,建造了八艘強大的四萬噸級艦隊航母。這些航母雖然在設計理念上為了追求航速和防護,犧牲了一部分載機量,不如英吉利的老道和新大陸聯盟的激進,但在艦載機性能和飛行員那嚴苛到殘酷的訓練上,卻實現了後來居上。“斯圖卡s”型俯衝轟炸機掛載著1000公斤的重磅穿甲航彈,足以對任何戰列艦的水平裝甲構成致命威脅。
這支名為“北方突擊集群”的龐大艦隊,其力量遠不止於此。除了那十二艘令人生畏的究極戰列艦和超級戰列艦四艘七萬噸的“德普士”級究極戰列艦和八艘同級的“皇權”級究極戰列艦),艦隊中還包括四艘火力強大的五萬噸級“威廉”級戰列艦、八艘新銳的四萬噸級高速戰列艦、八艘專門用於獵殺巡洋艦的高速戰列巡洋艦,十二艘經過現代化改裝、換裝了新式雷達和火控係統的三萬噸級無畏艦,以及由二十艘重巡洋艦、三十艘輕巡洋艦和超過一百二十艘驅逐艦組成的,如狼群般拱衛在主力艦周圍的護航部隊。
這是自珊瑚海戰以來,這顆星球上出現過的最強大、最集中的水麵打擊力量。法爾肯海姆堅信,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英吉利皇家海軍,麵對如此一支集速度、防護和毀滅性火力於一身的艦隊,也毫無勝算。
“很好。”法爾肯海姆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他轉身離開冰冷堅硬的觀察窗,走到艦橋中央那張被柔和燈光照亮的海圖桌旁。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從威廉港到斯卡帕灣的預定航線,那條紅線仿佛是一把即將刺入敵人心臟的利劍。“一個世紀以來,我們一直生活在英吉利皇家海軍的陰影之下。從特拉法爾加到日德蘭,他們用堅船利炮構築了一個遍布全球的殖民帝國,像一隻貪婪的章魚,用它的觸手扼住了世界的咽喉,阻礙了德普士民族的陽光下的土地。今天,我們就要用更堅固的戰艦,更猛烈的炮火,斬斷這些腐朽的觸手,為德普士,也為整個大陸,創造一個真正公平的‘新秩序’。”
他抬起頭,目光如炬,掃過艦橋內每一位屏息凝神的軍官。他們都是帝國海軍的精英,是德意誌精神的化身。他們的臉上,刻著狂熱、自信與對勝利的渴望。
“先生們,帝國的命運,世界的未來,都寄托在我們即將發射的炮彈上。這是我們海軍洗刷日德蘭恥辱的唯一機會,也是德普士民族擺脫百年束縛的最後契機。要麼,我們的艦隊帶著勝利的榮光返回母港;要麼,就讓我們和我們的戰艦,一同沉入北海的冰冷深淵,為帝國儘忠!”
他的聲音在艦橋內回蕩,擲地有聲。
“傳我命令,‘北方突擊集群’,作戰代號‘尼伯龍根之戒’operationringdesnibeungen),啟航!”
“遵命,元帥!”
隨著旗艦“腓特烈大帝”號發出一聲悠長而沉悶的汽笛,仿佛是瓦格納歌劇中命運的號角,龐大的艦隊開始緩緩駛離港口。錨鏈在絞盤的帶動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巨大的螺旋槳在港池內攪起渾濁的漩渦。一艘又一艘的鋼鐵巨獸,悄無聲息地滑入黑暗的北海,它們的航跡,將決定一個舊時代的血腥終結,和一個新時代的艱難開啟。
法爾肯海姆獨自一人走到艦橋外側的露台上,任憑夾雜著鹹腥味的冰冷海風吹拂著他那筆挺的元帥軍服。海麵上,無數戰艦的輪廓融入了深邃的夜色,隻有導航燈在遠處閃爍,如同一個龐大星座正在緩緩移動。他知道,對岸的英吉人,此刻或許還在首相府的地下掩體裡,為他們固若金湯的多佛爾防線和強大的本土艦隊而沾沾自喜。他們不會想到,真正的毀滅,將來自他們自以為安全的北方。那片他們稱之為“皇家海軍的澡盆”的北海,即將成為他們艦隊的墳場。
然而,在這位元帥自信的目光所無法觸及的倫敦堡,一場決定命運的緊急會議,正在午夜時分的“海軍部作戰情報中心”地下的防空洞內召開。他精心策劃的,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騙局,因為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數,已經出現了一絲致命的裂痕。而這絲裂痕的源頭,並非來自白洲,而是來自大洋彼岸,那個正在從沉睡中蘇醒的工業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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