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緩緩開口。
她的音量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丞相說得對。”
聽到這句話，李善和他的黨羽們，心中都是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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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然而，女帝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的心，瞬間墜入冰窟。
“是該查。”
姬凝霜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不過，朕覺得，刺客的根源，不在衛戍。”
她停頓了一下。
那雙鳳眸，緩緩掃過下麵跪著的，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
最後，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在朝堂！”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
不在衛戍，在朝堂！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說，刺客的同黨，就在他們這群跪著的人裡麵！
李善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猛地抬頭，想要辯解什麼。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
“啪！”
一聲巨響！
姬凝霜一掌，重重拍在龍椅的黃金扶手上！
那堅硬的純金扶手，竟被她拍出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兵部尚書，李德！”
女帝的怒喝，如同鳳鳴，帶著裂石穿雲的恐怖穿透力。
“何在？！”
所有人的身體，都隨著這一聲怒喝，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無數道視線，齊刷刷地，投向了文官隊列前方，一個穿著緋紅色官袍的身影。
那人，正是當朝兵部尚書，李德。
也是丞相李善的，得意門生。
李德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褪去。
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自己？
劇本不是這麼寫的！
他隻是負責配合丞相，將罪責推給下麵的幾個中層將領而已！
為什麼陛下會直接點自己的名？！
完了。
這是李德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他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官帽都歪到了一邊，狼狽不堪。
姬凝霜看著他那副醜態，沒有任何波動。
她隻是冷漠地，吐出了下一個名字。
“大理寺卿，王衝。”
又一個名字。
人群中，另一名官員，身體劇震，麵如死灰。
“戶部侍郎，趙顯。”
“……”
一個又一個名字，從女帝的口中，被清晰地念出。
每念出一個名字，就有一名官員，癱軟在地。
短短片刻。
已經有七八名朝廷重臣，被她當眾點名。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是……丞相李善一派的核心成員！
這已經不是在查案了。
這是在宣戰！
是女帝，對盤踞朝堂已久的舊臣勢力，發起的，最直接，最猛烈的，總攻！
整個太和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剩下的官員們，一個個噤若寒蟬，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生怕下一個名字，就是自己。
而丞相李善，跪在最前方。
他看著自己一個個倒下的心腹，那張蒼老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他終於明白。
女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們虛與委蛇。
昨夜的刺殺，非但沒有動搖她的根基，反而……成了她揮起屠刀的，最佳借口！
她要借此機會，將他們這群老家夥，連根拔起！
好狠的手段！
好毒的帝王心！
李善的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是憤怒。
也是……恐懼。
他感覺，自己似乎從一開始，就小看了這位以女子之身登基的帝王。
蘇辰站在陰影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掌握著無數人生死的朝廷大員，此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癱倒在地。
他的心中，沒有憐憫。
隻有一種……近乎扭曲的快意。
這就是權力。
這就是，那個女人教給他的，最深刻的一課。
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會選擇妥協時，她卻用最強勢的姿態，掀了桌子。
他看著龍階之上，那個身穿黑金龍袍，孤高而絕世的身影。
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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