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當即尋了個安靜的角落,頭挨著頭,如饑似渴地翻閱起來。
書中精妙的見解、獨到的批注,讓他們如癡如醉,完全沉浸其中,連時間的流逝都渾然未覺。
而陳耀祖也算是發現了,王富貴這家夥的後勁還真是十足。
雖然大部分都待在乙班第四的位置上,可這家夥,的確有自己的獨特之處。
論記性和對讀書的見解可能不如陳耀做的好,可這家夥吃得了苦呀。
一遍不會,那就十遍,百遍,簡直就是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可以說是相當刻苦了。
其實王富貴也不想這麼努力,實在是在見識了陳耀祖和姚宗勝兩人之後。
危機感促使著他不斷的向前踏步,反正他是堅決不能辜負自家阿爺和家人的期望。
光耀門楣,這一塊,他可是全家的希望。
再說,他要懂得抓住機會,身邊有一群這麼厲害的人,他絕不放任自己平庸。
時光荏苒,歲末的寒風終於帶來了學堂的年假。
徐夫子布置了堪稱“致死量”的功課後,照例將陳耀祖、王富貴、潘仁以及姚宗勝四人留了下來。
四人屏息靜氣,不知夫子還有何吩咐。
徐夫子目光掃過他們,緩緩開口,說出的卻並非課業之事:“二月初八,縣中幾位致仕的老大人與在籍的士子欲辦一場文會,以文會友。
你們幾人,可願隨老夫一同前去見識一番?”
王富貴、陳耀祖和潘仁三人頓時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
特彆是陳耀祖他這等農家子弟,何曾想過現在就有機會參與士子文人的聚會?
這絕對是個好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其他人的家境不錯,但是沒有一定的關係,也根本接觸不了這種層麵。
所以聽到徐夫子的邀約那也是喜不自勝。
唯獨姚宗勝,麵色平靜,仿佛早已知曉,甚至眼神裡還帶著一絲“這有何稀奇”的淡然。
徐夫子看著幾個驚喜的孩子,語氣溫和卻帶著叮囑:“不必有太大壓力。
好好表現固然好,但首要的是去開開眼界,見見世麵。
若決定要去,那日辰時初刻,準時到此集合,莫要遲了。”
“是!學生一定準時!”三人激動地連忙應下。
一出書房門,陳耀祖、王富貴和潘仁便按捺不住地湊到一處,興奮地低聲議論起來,猜測著文會的景象,既期待又緊張。
自從姚宗勝這個更強的“刺頭”來了之後,原本驕傲得像隻大公雞的潘仁也收斂了不少鋒芒——
畢竟他的排名已從“萬年老二”滑落,常在第三、第四之間徘徊了。
姚宗勝獨自一人走在後麵,看著前麵嘰嘰喳喳、顯得有些“沒見過世麵”的三人組,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尤其是看向陳耀祖時,眼神裡竟莫名帶上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在他心裡,聰明人就該和聰明人為伍,他自認已幾次放下身段主動與陳耀祖搭話雖然語氣依舊不算好)。
可那小子就跟塊不開竅的木頭似的,毫無反應,依舊和那兩個“蠢材”混在一處!
他姚宗勝好歹是縣令之孫,多少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上,這幾人倒好,簡直視他如無物!
“真是不識好歹……果然都是些土包子。”
他低聲咕噥了一句,加快腳步,獨自一人昂著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