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陳耀祖、王富貴、姚宗勝三人便不約而同地在家門口碰了頭。
雖隻分彆一夜,卻好似許久未見,互相捶打著肩膀,嬉笑打鬨,少年人的活力驅散了冬晨的寒意。
他們此行的首要目的,是去拜見恩師徐夫子。
自然,同行的還有趙廷霄。
陳耀祖早已將他視作自家兄弟,拜訪夫子這等重要場合,必然要帶上他。
來到那熟悉的、帶著小院的青磚房外,還沒等敲門,正在院內掃灑的徐伯一眼就瞧見了他們。
老人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開驚喜的笑容,連忙放下掃帚迎了上來。
“哎呦喂!是耀祖、富貴、宗勝!你們可算回來啦!”
徐伯的聲音洪亮,透著由衷的喜悅,目光落到趙廷霄身上時,略帶詢問。
陳耀祖連忙介紹:“徐伯,這是我們在書院的好友,趙廷霄。您老身體近來可好?”
“徐伯好。”趙廷霄上前一步,恭敬行禮。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老頭子,我身體硬朗著呢,你們不用記掛。”
徐伯笑嗬嗬地打量著四個越發挺拔精神的少年郎,“快進去吧,老爺這幾天沒少念叨你們,可算是給盼來了!”
徐伯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引著他們往裡走。
學堂已經放了年假,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幾隻麻雀在光禿禿的樹枝上跳來跳去,平添幾分靜謐。
穿過院子,走到書房外,隻見窗扉半開,徐夫子正背對著門口,伏在書案前,手持畫筆,凝神描繪著一幅冬梅圖。
筆觸沉穩,墨色淋漓,一枝紅梅於雪中傲然綻放,頗有幾分孤高意境。
幾人的腳步聲並未刻意放輕,徐夫子似有所覺,筆鋒一頓,回過頭來。
當看清來人是陳耀祖幾個時,他眼中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連忙放下畫筆,臉上綻開慈和的笑容。
“學生陳耀祖王富貴姚宗勝,拜見夫子!”三人齊刷刷躬身行禮,動作標準,語氣恭敬。
“好,好,快起來,快起來!”徐夫子連忙虛扶,目光逐一掃過他們,最後落在趙廷霄身上,“這位是……?”
陳耀祖再次鄭重介紹:“夫子,這位是趙廷霄,我們在鴻儒書院的同窗,亦是摯友。
他家中……如今與我們一家親近,如同我兄長一般。”
趙廷霄上前,深深一揖:“晚生趙廷霄,見過徐夫子。
常聽耀祖他們提起夫子教誨之恩,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徐夫子見他舉止從容,氣度沉靜,心中先有了幾分好感,連連點頭:“既是耀祖他們的好友,便不是外人,快快請坐。”
他連忙喚人上來點心和熱茶。
精致的瓷碟裡擺著桂花糕、芝麻糖,氤氳的茶香驅散了冬日的寒氣。
四人圍坐在夫子身旁,小小的書房頓時充滿了生氣。
徐夫子看著眼前這幾個半年前還帶著稚氣的學生,如今個個眼神明亮,談吐有物,眉宇間多了幾分自信與沉穩,心中滿是欣慰。
他細細詢問他們在鴻儒書院的生活:課業是否繁重?飲食起居可還習慣?與同窗相處如何?可有遇到什麼難題?
陳耀祖幾人一一作答,說起書院的嚴格管理、博學的教習、激烈的競爭、豐富的課程包括讓他們叫苦不迭的晨跑和馬術),以及那些才華橫溢又努力非常的同窗,如孫清浩等。
言語間雖有壓力,但更多的是一種見賢思齊的昂揚鬥誌。
徐夫子撚須傾聽,不時點頭或追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