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刀尖行走_錦衣異世錄之鐵血錦衣衛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83章 刀尖行走(1 / 1)

鄭坤值房內那番“推心置腹”的談話,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沈煉的心頭,留下難以磨滅的焦灼與緊迫感。他知道,自己已被推上了一條兩邊皆是萬丈深淵的獨木橋,每一步都必須走得極其精準、極其小心,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回到南衙那間清冷的值房,他並未立刻行動,而是緊閉房門,獨自在冰冷的空氣中靜立良久,直到激蕩的心緒被強行壓製成一片冰冷的清醒。

夜幕降臨,京城褪去白日的喧囂,沉入一種更深沉的、仿佛蟄伏著無數秘密的寂靜之中。寒風呼嘯著穿過空蕩的街巷,卷起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的、如同竊竊私語般的聲響。

城南,遠離繁華主街的貓耳胡同深處,一間早已廢棄的染坊庫房內。

這裡蛛網密布,塵土堆積,空氣中彌漫著陳年染料混合著黴爛木材的刺鼻氣味。庫房沒有窗戶,唯一的入口是一扇用破舊草席勉強遮掩的側門,隱蔽得如同野獸的巢穴。此刻,庫房中央的空地上,三盞燈焰被調到僅如豆粒大小的氣死風燈,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倒扣的木桶上,微弱的光暈勉強勾勒出三個貼近的人影,仿佛黑暗中三塊沉默的礁石。

沈煉、趙小刀、張猛,三人圍蹲在一起。沒有座椅,沒有熱茶,隻有腳下冰冷潮濕的土地和空氣中刺骨的寒意。

“鄭坤交下來的差事,你們都清楚了。”沈煉開口,聲音低沉得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凝重。“萬盛隆綢緞莊,東家錢某人,背後牽扯的是內閣大佬。這趟水,深不見底,而且水裡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鱷魚。”

趙小刀習慣性地搓著手指,眼神在微光中閃爍著慣有的精明與警惕:“大人,這分明是拿咱們當探路的石子,往刀山上扔啊。”

張猛冷哼一聲,拳頭攥得骨節發白:“媽的!讓咱們去碰閣老的人?鄭同知這是想把咱們往死裡用!”

“抱怨無用。”沈煉打斷他們,目光如寒星般掃過兩人,“任務已接,退路已斷。現在要想的,是怎麼在這刀尖上,走出一條活路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黴味的空氣,開始部署,每一個字都清晰而冷靜:

“第一,絕對禁止任何形式的直接接觸。”沈煉斬釘截鐵,“無論是萬盛隆的掌櫃、夥計,還是可能與錢某人有牽連的任何官員、清客、乃至其家眷仆役,一律不準靠近,不準打聽,更不準試圖接觸!誰若違反,軍法從事!”這是鐵律,是保命的底線。

“小刀,”他看向趙小刀,“動用你手下最乾淨、最不起眼的眼線。要那種背景清白,與官場毫無瓜葛,看起來就是最普通市井小民的人。偽裝成過路客、賣零食的小販、收破爛的、甚至是要飯的。隻在萬盛隆所在的街口、對麵茶館、鄰近巷弄活動。任務隻有一個:遠距離觀察。”

他詳細說明觀察要點:“記錄每日出入綢緞莊的馬車、轎子的數量、大致時辰。留意轎夫、車夫的衣著是否有明顯標識如某府號衣)。觀察進出人員的衣著、氣質,粗略判斷其身份如商人、文人、仆役)。記錄是否有形跡可疑、反複徘徊的人在附近出現。”他特彆強調:“隻看,隻聽,不問,不跟。記錄務必客觀,隻寫親眼所見,不做任何猜測。”

“張猛,”沈煉轉向張猛,“你的人,負責外圍警戒和反監視。在更遠的街口、製高點設置暗哨。你們的眼睛,不是盯著萬盛隆,而是盯著所有可能也在盯著萬盛隆的人!留意是否有東廠的番子、刑部的暗探、或者其他來曆不明的人馬在附近出沒。一旦發現異常,立刻發出預警,所有人按預定路線撤離,不得有任何猶豫!”

“記住,”沈煉再次強調,目光掃過兩人,“我們不是在查案,而是在雷區排雷。我們的目標,不是挖出驚天秘密,而是活著把一份‘看似努力過’的報告交上去。安全,是第一要務。寧可一無所獲,也絕不能暴露行蹤,引火燒身!”

趙小刀和張猛凜然受命,重重點頭。他們深知此事的凶險,也明白沈煉策略的無奈與必要。

接下來的日子,一場極其隱秘、高度緊張的“無聲戲劇”,在萬盛隆綢緞莊周圍悄然上演。

每天清晨,當薄霧還未散儘,一個推著獨輪車、車上堆滿時令蔬菜的老農,便會“恰好”在萬盛隆對麵的街角停下歇腳,用汗巾擦著汗,目光卻似無意地掃過綢緞莊那兩扇沉重的黑漆木門。

午後,一個挎著籃子、叫賣“桂花糕、芝麻糖”的半大孩子,會沿著街道慢悠悠地走著,清脆的吆喝聲回蕩在空氣中,眼神卻敏銳地捕捉著每一輛停在萬盛隆門口的馬車細節。

傍晚,一個衣衫襤褸、蜷縮在背風牆角的老乞丐,看似在打盹,耳朵卻豎著,留意著周遭一切不尋常的腳步聲和低語聲。

而在這條街更遠處的茶館二樓雅座,或者某家客棧臨街的窗戶後麵,總有那麼一兩個看似悠閒品茶或憑窗遠眺的“客人”,他們的注意力,卻始終聚焦在那些看似普通的販夫走卒身上,警惕地審視著每一個接近這片區域的陌生麵孔。張猛親自坐鎮,如同潛伏在暗處的頭狼,指揮著這場無聲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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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眼線單線聯係,信息通過死信箱或極其短暫的街頭“偶遇”傳遞。趙小刀親自篩選、整理這些零碎的信息,確保其絕對原始和客觀。

然後,這些經過嚴格“過濾”的原始記錄,被送到沈煉手中。

深夜,沈煉值房。

燭光搖曳不定。沈煉鋪開一張素箋,提起筆,蘸飽了墨,卻懸在紙上,久久未能落下。他麵前攤開著趙小刀送來的記錄:“辰時三刻,青呢小轎一頂,轎夫二人,衣著無特殊標記,至後門,停留約半柱香。”“午時初,有身著綢緞長衫、疑似商賈者三人入內,未乘轎馬。”“申時末,有仆役模樣者捧一錦盒出,乘驢車往城東方向。”……

這些信息,瑣碎、表麵、毫無驚悚之處,與鄭坤期望的“核心機密”相去甚遠。

沈煉凝神靜思,開始撰寫給鄭坤的報告。他字斟句酌,極其謹慎地組織著語言。他嚴格遵循“客觀記錄”的原則,將每條信息如實謄寫,但絕不添加任何主觀推斷。他用詞力求平淡、官方,避免使用任何可能引發聯想或刺激神經的詞彙。例如,他寫“轎夫衣著似與某官員府邸慣例相近”,而絕不會寫“疑似某閣臣門下”;他寫“有身份不明之人員頻繁往來”,而絕不會寫“恐有密謀”。

他刻意將報告寫得“詳實”卻“平庸”。篇幅不短,顯示了“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內容卻浮於表麵,仿佛儘力調查卻受限於能力或客觀條件,未能深入。他在報告的末尾,還會加上幾句“卑職才疏學淺,此事牽涉甚廣,線索繁雜,恐需時日細細梳理,目前僅得皮毛,懇請大人示下”之類的謙卑之詞,既表明了“努力”,又為“進展緩慢”預留了台階。

整個過程,沈煉心弦緊繃,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他既要讓鄭坤看到“工作在進行”,避免被斥責為敷衍塞責;又要確保不提供任何有價值的“彈藥”,防止被卷入更深的漩渦。這種在極度危險中尋求微妙平衡的感覺,消耗著他巨大的心力。

團隊中的每一個人,也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眼線們每日在目標附近活動,雖隻是遠觀,卻也時刻擔心暴露。趙小刀統籌全局,生怕哪個環節出現紕漏。張猛警惕著黑暗中的每一絲風吹草動,神經始終高度緊張。

他們如同一群在布滿陷阱和暗哨的雷區中,小心翼翼匍匐前進的士兵,每一步都踏得心驚膽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負擔。刀尖行走,名副其實。

然而,在這極致的謹慎與壓抑之下,一種基於絕對信任和共同危機的凝聚力,也在悄然滋生、加固。他們都知道,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唯有彼此依靠,絕對服從沈煉的指令,才能在這殺機四伏的黑暗中,尋得一線渺茫的生機。

這份看似平淡無奇、甚至有些“無能”的報告,即將被送入鄭坤的值房。它能否暫時安撫住那頭期待“猛料”的雄獅?還是會招致不滿與更嚴厲的催促?

沈煉不知道答案。他隻能將報告封好,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等待著下一輪風雨的來臨。

刀尖已踏上,每一步,都關乎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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