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頒獎盛典的主會場,內部空間比從外麵看更加恢弘巨大。穹頂是模擬出的星空天幕,無數由蒸汽驅動的發光晶石模擬著星辰,緩緩運轉,構成複雜的星圖。四周牆壁是層層疊疊、如同巨大管風琴音管般的金屬結構,此刻正發出低沉而富有韻律的嗡鳴,那是整座會場蒸汽動力核心運轉的聲音。巨大的舞台懸浮在會場中央,由多根粗壯的、時刻噴發著彩色蒸汽的金屬柱支撐,可以進行複雜的升降、旋轉和變形。
觀眾席分為數層,最底層是狂熱粉絲的站席,往上則是階梯座席和一個個半封閉的豪華包廂。我們【無限onster】所在的包廂位置極佳,正對舞台中央,內部裝飾一如既往的奢華,配備有實時轉播屏幕、酒水吧台以及調節氛圍的蒸汽香薰。但此刻,包廂內的氣氛卻與外麵的狂熱格格不入。
舞台上,燈光驟然聚焦,伴隨著一陣充滿力量感、融合了電子節拍與蒸汽風笛音效的前奏,七個高挑靚麗、風格各異的身影在乾冰製造的濃鬱霧氣中現身。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站在c位的一位女子。她穿著一身結合了實驗室白大褂與舞台演出服元素的獨特服裝,白色為主調,點綴著齒輪形狀的金屬飾品和發光符文,戴著一副頗具科幻感的護目鏡,神情冷靜而專注。我的【鑒定術】幾乎本能地掃了過去。
姓名:瑪麗·居裡
等級:三階巔峰
職業:能量操控者團隊智慧擔當
天賦:【放射性共鳴】史詩級):能感知、引導並操控環境中及自身的放射性能量,將其轉化為攻擊、防禦或輔助技能。對能量護盾及生命體具有極強的穿透性和持續性傷害。
技能部分):
1.鐳射光輝主動v.8):釋放高純度放射性射線,對直線上的敵人造成穿透性傷害並附加“輻射汙染”效果,持續削減生命值與能量值。評價:美麗,但致命,離她遠點。
2.釙之壁壘防禦v.7):在自身或友方單位周圍形成一層無形的放射性能量護盾,能有效吸收傷害並對近身攻擊者造成輻射反噬。評價:想破我的盾?先問問自己抗不抗輻射。
3.能量衰變削弱v.6):標記一個目標,使其受到的所有能量類傷害提升,並且技能效果會隨時間緩慢衰減。評價:讓你的力量,如同衰變的元素般流失。ax):大幅提升能量操控精度與分析能力,有概率在戰鬥中瞬間洞察敵方技能的弱點。評價:用智慧戰鬥,而不僅僅是力量。
裝備:一身以藍色精良品質為主的混合風格裝備,其手中的一根鑲嵌著發光晶體的短杖則是藍色卓越品質,明顯是她的專屬武器。
“居裡夫人……”我心中默念,這位科學巨匠,在這個世界竟成了偶像女團的智慧擔當。真是荒誕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合理感。
她的隊友們也個個不凡:
·婦好,一身結合了商代甲骨紋飾與蒸汽鎧甲的戎裝,手持一柄青銅戰斧改造的蒸汽動力巨兵,氣勢凜然,三階中段,顯然是主攻手。
·花木蘭,穿著改良的南北朝明光鎧與皮質戰鬥裙,背後交叉背著兩把帶有蒸汽推進器的長劍,英姿颯爽,三階中段,技法流戰士。
·聖女貞德,身披銀白色鳶尾花紋章鎧甲,手持一杆旗幟長槍,槍尖散發著柔和但堅定的光芒,三階中段,偏向守護與增益。
·珍·古道爾,穿著叢林探險服與蒸汽朋克馬甲的混搭,身邊跟著一頭體型龐大、肌肉賁張的三階領主級【巨力大猩猩】。這猩猩戴著個巨大的護目鏡,脖子上套著個齒輪項圈,看起來威猛,但正如情報所說,在這個追求華麗與顏值的世界裡,它那樸實無華甚至有點憨)的外表,跟我家那隻一身金毛、重瞳靈動、時不時還做鬼臉的二階獸神級【重瞳金火猿·金寶】相比,在“萌”度上確實吃虧不少。金寶此刻正扒著包廂的玻璃,好奇地看著台下那隻同類,嘴裡“吱吱”叫了兩聲,似乎在評價對方不夠時尚。
·克利奧帕特拉七世埃及豔後),穿著極具古埃及風情、卻又綴滿了黃金齒輪與透明蒸汽管的華服,頭戴蛇形冠冕,手持一個沙漏狀的法器,風情萬種,是三階初級的沙係魔法師。
·織田市,身著和服與輕質蒸汽甲胄的結合體,手持一條散發著微弱白光的綠色無瑕品質【靈縛白綾】,氣質柔弱我見猶憐,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堅韌,實力二階巔峰,是團隊的控製輔助。
這個名為【sut】的七人女團,表演的是她們近期回歸的大熱單曲《超級女皇》。她們的舞台表現力極強,舞蹈整齊劃一又充滿力量,歌聲兼具穿透力與感染力,將“女皇”的霸氣與魅力展現得淋漓儘致。觀眾席上爆發出陣陣狂熱的歡呼,尤其是屬於她們的粉絲區域,燈牌揮舞如同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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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歌曲表演結束,燈光並未暗下,反而變得更加刺眼和具有壓迫感。舞台中央傳來沉重的金屬摩擦聲和齒輪轉動的巨響,一個巨大的、被鎖鏈纏繞的金屬牢籠從舞台下方緩緩升起。
牢籠開啟的瞬間,即使是早有心理準備,我的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縮。
那已經很難稱之為一個“人”了。它——或者說他——的身軀主體被完全改造成了一個由無數精密咬合的黃銅齒輪、閃爍的晶石導管和嘶嘶噴著白色蒸汽的金屬結構組成的、複雜而龐大的天體運行模型。以一顆模擬著太陽、不斷搏動散發著光和熱的巨大核心為中心,九顆大小不一、代表著行星的金屬球體,沿著固定的軌道,在複雜的機械臂操控下,圍繞著“太陽”緩緩公轉,同時自身也在緩慢自轉。整個構造高達十餘米,充滿了異樣的、令人不安的“機械美感”。
它的發聲器官顯然已被破壞,無法言語,隻能從蒸汽噴口和齒輪縫隙間,發出一種如同破舊風箱般的、斷斷續續的、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的嘶吼。
名稱:被改造的異教徒哥白尼天體運行構裝體)
等級:三階王級被壓製狀態)
狀態:精神混亂,肉體機械化,持續痛苦
天賦:【日心引力場】被扭曲):周身形成強大的引力場,乾擾敵人行動,並能牽引或排斥範圍內的物體。
技能被強製固化):
1.軌道衝擊:操控外圍的“行星”金屬球沿軌道加速,撞擊目標。
2.蒸汽星爆:從核心噴射高壓蒸汽流,夾雜著熾熱的金屬碎片。
3.齒輪撕裂:近距離用高速旋轉的齒輪結構攻擊。
評價:真理的殉道者,被篡改成了權力的展示品。他的嘶吼,是這個時代最悲涼的注腳。
“這就是……堅持‘日心說’的哥白尼……”特斯拉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拳頭緊握,指節發白。他身邊的空氣因為激蕩的電弧而微微扭曲。
李清照彆過頭去,不忍再看,低聲吟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隻是此刻,這詞句裡蘊含的悲涼,遠比舞台上的表演更加真實刺骨。
唐伯虎收起了折扇,臉上慣有的慵懶笑容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肅穆。愛因斯坦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他的蒸汽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數據流瘋狂滾動,似乎在記錄和分析著這殘酷的一切。
包廂裡靜得可怕,與外麵會場山呼海嘯般的、帶著獵奇與興奮的歡呼形成了鮮明對比。大家都明白,所謂的“異教徒”,不過是不願屈服於財閥製定的“地心說”般規則、堅持自己心中真理的刺頭。而他們的下場,就是被改造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怪物,在舞台上被曾經守護的“大眾”觀賞、嘲笑,最終被“華麗”地擊敗。
表演或者說處刑)開始了。
織田市率先出手,她舞動【靈縛白綾】,那白綾如同有生命的靈蛇般激射而出,散發出柔和卻堅韌的光芒,試圖纏繞住哥白尼構裝體的主要關節。雖然實力差距不小,但她的控製技能似乎經過特殊設計,對這類機械構造體有額外的乾擾效果。
緊接著,花木蘭、婦好、聖女貞德三人同時發動攻擊。花木蘭雙劍出鞘,劍刃在蒸汽推進下化作兩道交錯的光輪,斬向構裝體的支腿;婦好怒吼一聲,蒸汽動力戰斧帶著開山裂石之勢猛劈核心外的防護裝甲;聖女貞德的旗幟長槍則點出朵朵槍花,精準地刺向能量傳輸節點,試圖打斷其技能。
埃及豔後克利奧帕特拉七世揮動沙漏法器,黃沙自虛空中湧出,凝聚成一尊巨大的、威嚴的獅身人麵像,發出無聲的咆哮,邁著沉重的步伐衝向哥白尼,用利爪和沉重的身軀發動猛攻。
珍·古道爾指揮著她的【巨力大猩猩】。那大猩猩咆哮著,從舞台邊緣舉起事先準備好的、打磨光滑的巨型石料,如同投石機般狠狠砸向哥白尼的“行星”軌道,試圖擾亂其運行。雖然力量十足,但攻擊方式確實顯得有些……原始和樸素,在一片華麗的蒸汽技能中,畫風略顯突兀。
居裡夫人則冷靜地遊走在戰場邊緣,她的短杖尖端不時射出一道道致命的放射性射線,這些射線無視了部分物理防禦,直接作用於哥白尼構裝體的能量核心和精密齒輪,造成持續而有效的傷害,並且附加的輻射效果不斷削弱著構裝體的機能。
平心而論,【sut】女團的實力配置相當合理,戰鬥素養也很高。如果她們全力出手,以她們的整體實力,解決這個被壓製在三階王級的哥白尼構裝體,最多不超過五分鐘。
但此刻,她們進行的是一場“表演賽”。
戰鬥被刻意拉長,足足持續了半小時。這期間,她們打出了各種華麗炫目、配合默契的連擊技,時而分散包圍,時而聚攏合力,還穿插著一段段激昂慷慨、宣揚財閥偉大、批判異端邪惡的“戰鬥台詞”。她們將哥白尼構裝體逼入“絕境”,又“險象環生”地讓其爆發一下,最後再“艱難”地找到破綻,給予“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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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們顯然很吃這一套。每一次華麗的合擊,每一次“驚險”的閃避,都能引來震天的歡呼和掌聲。他們沉浸在財閥精心編織的“正義戰勝邪惡”的戲劇中,為偶像的“英姿”而瘋狂。
“真是……令人作嘔。”我低聲說道,聲音冷得像冰。這種將殘酷真相包裝成娛樂產物的行為,比直接的暴力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愛因斯坦在我身邊低語:“群體性的認知失調,被精心引導的情緒宣泄……財閥的手段,很高明,也很毒辣。”
我注意到,在【sut】女團中,並非所有人都完全投入這場“表演”。居裡夫人在釋放技能時,眼神始終保持著一種超越戰鬥的冷靜與疏離,甚至偶爾會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花木蘭和婦好在進行一些過於“表演性”的攻擊時,眉宇間會閃過一絲不耐。珍·古道爾在指揮大猩猩投擲石塊時,目光偶爾會與那頭同樣顯得有些茫然的猩猩對視,似乎在交流著什麼無奈。
她們或許也並非心甘情願,隻是在這巨大的體製下,不得不暫時低頭。
終於,在拖足了時間,滿足了所有“戲劇性”要求後,哥白尼構裝體殘破的身軀轟然倒地,核心的光芒變得極其黯淡,隻剩下細微的、代表生命尚未徹底熄滅的脈衝。那破風箱般的嘶吼也微弱下去,仿佛隨時會斷絕。
【sut】女團的七人,站在舞台最前方,沐浴著全場的燈光和如同海嘯般的歡呼與掌聲,臉上帶著或霸氣、或甜美、或神聖的笑容,向觀眾致意。但在那笑容之下,我捕捉到了幾抹迅速隱去的複雜情緒——疲憊、無奈,甚至是一絲愧疚。
而那隻奄奄一息的哥白尼構裝體,則被幾名穿著工裝、麵無表情的工作人員,用特殊的磁力鎖鏈拖拽著,如同處理一件報廢的大型機械般,拉下了舞台。等待他的,或許是“修複”後下一場無儘的輪回表演,或許是徹底的拆解。成為異教徒,在這個世界,連死亡都成了一種奢望,隻能淪為財閥手中隨意玩弄、直到徹底失去價值的工具。
“這些財閥……必須付出代價。”特斯拉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眼中的電光前所未有的熾烈。
唐伯虎重新打開折扇,但扇麵上不再是桃花,而是用墨筆迅速勾勒出的一幅哥白尼被改造前的肖像,眼神充滿了對星空的向往與堅定。“道不同,不相為謀。此間汙濁,當以雷霆掃之。”
李清照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撥動了手中古箏的琴弦,發出一聲清越而悲愴的孤音,一切儘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