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石陣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
祭壇上方，那塊懸浮的黑色晶體如同蘇醒的邪惡心臟，搏動得越來越有力，散發出的暗紅光芒將整個穹頂空間染上了一層不祥的血色。周圍石柱上的符文流轉不息，發出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嗡鳴，一股龐大而令人窒息的能量正在石陣中央彙聚、壓縮，並沿著某種無形的網絡，向全球各個方向輻射開去。
“莉娜！報告具體情況！矩陣構建到什麼程度了？”林墨的聲音冷峻如冰，強行壓下體內因權能共鳴而產生的細微躁動，目光死死鎖定著那作為核心的黑色晶體。
通訊器中傳來莉娜焦急萬分的聲音，背景是密集的鍵盤敲擊聲和係統警報：“首領！全球五個主要彙聚點的能量讀數正在呈指數級攀升！東海基地外圍，那些怪物用它們自己的身體和某種……某種分泌出的暗紅色能量物質，構建起了五座巨大的、類似能量塔的結構！它們……它們正在互相連接，形成一個包圍了整個基地外圍的能量場輪廓！西歐、南美、非洲的情況一模一樣！自由堡這邊的能量反應……最強！它像是整個矩陣的主能源和放大器！”
“能打斷嗎？”卓瑪緊握著長弓，翠綠靈光在箭矢上明滅不定，她瞄準了祭壇上的晶體，卻感覺有無形的力場在保護它。
“不行！”莉娜的聲音帶著絕望，“能量層級太高了！希望號的主炮或許能摧毀一個點的能量塔，但五個點同時進行，我們根本來不及！而且自由堡地下的這個核心……它的能量護盾強度超乎想象，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能瞬間湮滅其能量源，或者……乾擾其運作原理！”星瀾的聲音插入進來，帶著一絲不確定，“林墨，這個石陣的結構……非常古老，其能量傳導方式與‘靈萃族’的靈能科技有某種相似之處，但本質是扭曲的、汙穢的。你的‘定義’權能或許能起到作用，但強行對抗整個正在啟動的矩陣，風險太大！”
風險太大？林墨看著那搏動的晶體，腦海中瞬間閃過東海基地的景象——高聳的城牆，忙碌的居民，李靜溫柔而堅定的眼神，王鐵山粗獷的笑容，還有那些將他視為希望與信仰的普通戰士們……那裡是他的家，是他誓要守護的根基！
不能賭！必須找到更穩妥的方法！
“雷刃！”林墨立刻切換通訊頻道。
“首領！我在！”雷刃的聲音帶著喘息，顯然地麵清剿戰鬥還未完全結束。
“地下發現敵方全球攻擊矩陣核心，正在啟動。你立刻組織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在自由堡全城範圍內，尋找任何可能與這個地下石陣相連的能量節點，或者異常的能量傳輸裝置！優先破壞！延緩矩陣啟動速度！”
“明白！掘地三尺也給它找出來！”雷刃怒吼著領命而去。
林墨又看向卓瑪：“卓瑪，你嘗試用自然靈性感知，這片土地是否在哀嚎？能量流向是否有異常節點？”
卓瑪立刻閉目凝神，她的意識如同藤蔓般滲入腳下的大地，感受著那被暗紅能量粗暴穿行的痛苦。她秀眉緊蹙，額頭滲出細汗：“大地……在哭泣。能量的流向很集中，主要是向上……向城市幾個特定區域輻射……等等，有一個點，非常隱晦，在西北方向的舊工業區，那裡的‘汙染’感……格外濃重！”
“把坐標發給雷刃！”林墨當機立斷，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強行破壞核心風險高，那麼能否“欺騙”或者“修改”這個矩陣的目標？他的“定義”權能，能否做到這一點？剛剛獲得的力量，運用起來還遠未純熟，這無疑是一次走在刀尖上的嘗試。
……
就在林墨於自由堡地下麵臨艱難抉擇的同時，遠在東亞的東海基地，正被前所未有的戰爭陰雲籠罩。
基地外圍，原本是廢墟和防禦工事的廣闊地帶，此刻已被一片蠕動的暗紅色所覆蓋。數以十萬計的“瘟疫行者”如同最虔誠的工蟻，它們相互攀附、融合，利用自身軀體和分泌出的粘稠能量物質，構建起了五座高達百米、形態猙獰的暗紅色能量塔。塔身扭曲，仿佛由無數痛苦掙紮的肢體和麵孔凝固而成，塔頂彙聚著令人心悸的暗紅能量球，如同五隻窺視著基地的惡魔之眼。
五座能量塔之間，暗紅色的能量如同流動的岩漿，在地麵上勾勒出巨大而複雜的符文，形成一個將整個東海基地包圍在內的五芒星陣！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腐臭和臭氧混合的氣味，龐大的能量威壓讓城牆上的每一位守軍都感到呼吸困難，心跳加速。
中央指揮室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李靜站在巨大的戰術屏幕前，雙手緊緊交握在身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屏幕上顯示著外部能量讀數的瘋狂上漲，以及那五座能量塔實時構建的恐怖景象。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如同暴風雨中屹立不倒的燈塔。
“靜姐，‘棱堡’係統能量護盾已最大化輸出，但按照敵方能量場目前的增長速度，預計在四十七分鐘後，護盾將過載崩潰！”一名技術員聲音乾澀地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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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軌道炮陣列充能完畢！是否優先攻擊一座能量塔？”另一名軍官請示。
蘇婉站在李靜身旁，冷靜地分析著數據：“攻擊一座，或許能延緩局部能量場的形成，但另外四座會繼續運作，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且，以能量塔目前表現出的強度，單發軌道炮未必能徹底摧毀。我們需要更有效的方案，或者……等待首領歸來。”
提到林墨，指揮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了李靜。她是林墨的代言人，是基地的主心骨之一。
李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此刻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她不能慌亂。
“軌道炮陣列待命，鎖定西北方向那座能量塔，聽我指令。”
“通知王鐵山將軍，外骨骼軍團進入一級戰備，隨時準備出城接敵，但無我的命令，嚴禁主動出擊！”
“啟動所有地下避難所，組織非戰鬥人員有序撤離到安全區域。”
“能源中心，優先保障護盾係統和核心防禦武器供能，其他非必要區域可實行限電。”
她的指令清晰、有條不紊，仿佛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指揮室內緊張的氣氛略微緩和，眾人紛紛領命而去，高效地執行起來。
蘇婉看著李靜，眼中閃過一絲欽佩。這個平日裡溫柔似水的女子，在關鍵時刻所展現出的堅韌與果決，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動容。
“靜靜，你說……林墨他來得及嗎？”蘇婉輕聲問道，隻有在私下，她才會用這樣的稱呼。
李靜望向屏幕上那五隻越來越亮的“惡魔之眼”，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看到了那個正在遠方奮戰的身影。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腕上一個不起眼的、由林墨親手為她編織的能量手環，低聲道：“他一定會回來的。在他回來之前，我們必須守住這個家。”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