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艦橋內的空氣,在莉娜那句石破天驚的彙報後,仿佛凝固成了實質。窗外呼嘯的風雪聲,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重磅信息隔絕在外。
“王磊的信號……在這裡出現了?”林墨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近乎危險的平靜。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兩道冰冷的探照燈,聚焦在通訊屏幕上莉娜那略顯緊張的小臉上。
王磊,那個早期失蹤的戰友,那個如同紮在心頭一根刺的“活體信標”。他的命運一直是個謎,是聯盟內部一個不願被輕易觸碰的傷痛。如今,在這遠離聯盟核心區域、剛剛經曆了一場規則級彆爆炸的北地冰原,竟然再次捕捉到了與他相關的信號?
這絕不是巧合!
“確認嗎?莉娜。”林墨追問,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百,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莉娜用力點頭,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操作,將一組複雜的光譜分析數據投射到主屏幕上,“指揮官你看!這是之前記錄的王磊信標信號的殘餘波形特征,這是我在祭壇爆炸核心區域采集到的能量殘留中的異常波動頻率……雖然非常微弱,而且被混亂能量場乾擾得幾乎麵目全非,但核心的haronic震蕩模式,尤其是這幾個關鍵的峰值和衰減節點,相似度極高!這絕不是自然能量輻射能形成的!”
星瀾不知何時也已走到主屏幕前,紫眸中星光流轉,仔細審視著那兩組錯綜複雜的波形圖。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虛點在幾個特定的交彙點上,清冷的聲音帶著肯定的意味:“莉娜的判斷是正確的。這種頻率的‘烙印’,帶有強烈的人為乾涉特征,與我在‘庇護所’數據庫中記錄的某些……強製綁定式通訊信標,有相似之處。它像是一種……無法擺脫的詛咒印記。”
帕拉斯也走了過來,蒼灰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凝重:“如果這真是那個王磊戰士的信號,那麼意味著什麼?神骸之瞳不僅在我們之前就滲透了這裡,甚至可能將‘活體信標’作為一種……可投放的武器或者探測器?”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背後都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王磊這樣的“信標”不止一個,並且可以被神骸之瞳隨意投放到關鍵地點,那意味著聯盟的任何行動,都可能暴露在敵人的監視之下,甚至可能被引導進入陷阱!
伊萬指揮官雖然對前因後果不完全了解,但從林墨等人驟變的臉色和隻言片語中,也明白事態嚴重。“這個‘王磊’……是你們的戰士?被敵人控製了?”他沉聲問道,拳頭不自覺握緊。敵人的手段如此詭異惡毒,讓他對神骸之瞳的憎恨又加深了一層。
“是的,一位早期失蹤的兄弟。”林墨沒有過多解釋,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莉娜,能追蹤到這個殘留信號的來源方向嗎?或者,分析出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是在爆炸前,爆炸中,還是爆炸後?”
這是關鍵!信號出現的時間點,直接關係到對敵人意圖和能力的判斷。
莉娜的小臉皺成了包子,顯然這個問題極有難度:“很難……指揮官。爆炸核心區的能量環境太混亂了,就像一鍋被燒糊了的粥,各種信號攪在一起。這個殘留信號又非常微弱,幾乎是背景噪音的一部分。我需要時間,需要對那片區域進行更近距離、更精細的掃描,才有可能……我是說有可能,分離出更具體的信息。”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這個信號殘留……它似乎不是穩定的。它在緩慢地……‘衰減’,但衰減的方式不像自然消散,更像是在被某種東西……‘吸收’或者‘覆蓋’。”
“吸收?覆蓋?”林墨眉頭緊鎖。是冰核本身在無意識地進行淨化?還是神骸之瞳在清理痕跡?亦或是……星瀾提到的那個古老“回響”在起作用?
線索紛亂如麻,但所有的線頭,似乎都隱隱指向了那個位於冰原最深處的——冰核。
“伊萬指揮官,”林墨再次看向熊堡的領導者,語氣嚴肅,“關於‘冰核’,除了守墓人,你們是否還知道其他靠近它的方法?或者,有沒有什麼傳說,提及冰核本身是……有意識的?”
“意識?”伊萬被這個大膽的假設問住了,他仔細回想,最終還是搖頭,“古老的傳說裡,隻把‘冬日之心’看作一股強大而原始的自然力量,是嚴寒的源頭,從未說過它有思想。至於靠近……守墓人就是最大的障礙。我們最精銳的偵察兵,最多也隻能抵達‘凜風峽灣’,那裡距離冰核所在的‘永恒寂靜之域’至少還有上百公裡,就已經是冰骸遍布、環境極端惡劣的生命禁區了。再往裡,連守墓人的龍裔眷屬都會頻繁出現,根本不是人力能夠穿越的。”
他提供的消息雖然令人沮喪,但卻符合邏輯。如果冰核那麼容易接近,神骸之瞳也不必大費周章地在邊緣建立祭壇進行遠程汙染了。
“看來,我們需要更耐心,也更謹慎。”帕拉斯總結道,她的智慧總能在一片混亂中抓住重點,“當前首要任務,是修複希望號的損傷,治療傷員,並幫助熊堡的兄弟們安定下來。同時,加大對祭壇爆炸區域的監控力度,看是否有新的變化。至於冰核和王磊的信號……我們需要更多情報,也許能從熊堡保存下來的古老記載,或者對當地環境的進一步探索中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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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點了點頭,帕拉斯的建議是老成持重之舉。衝動解決不了問題,尤其是在這片充滿未知的冰原上。
“就這麼辦。莉娜,繼續分析信號數據,有任何發現立刻彙報。星瀾,麻煩你儘可能感應那片區域的‘回響’,看能否與王磊的信號建立關聯。伊萬指揮官,請安排熟悉當地情況的戰士,協助我們的人在外圍進行警戒和初步環境偵察。卓瑪,負責協調防衛和偵察任務。”
命令一條條下達,希望號這台龐大的戰爭機器,以及新加入的熊堡力量,開始高效而謹慎地運轉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希望號所在的冰穀暫時成為了一個忙碌而充滿生氣的臨時據點。
希望號的工程師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在外部搭建臨時工棚,修複著艦體在爆炸衝擊中受損的護盾發生器和外部傳感器陣列。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和能量焊槍的嘶鳴,與風雪的呼嘯交織在一起。
莉娜幾乎泡在了希望號的實驗室裡,對著采集回來的海量數據廢寢忘食。她甚至拉著蘇婉通過遠程通訊)一起進行數據建模分析,兩個技術天才隔空碰撞,時常為了一個數據節點的解讀爭得麵紅耳赤,然後又因為某個共同發現而興奮不已。
“蘇婉姐!你看這個能量衰減曲線!它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熵增模型!它更像是在……在遵循某種預設的‘程序’!”莉娜頂著兩個黑眼圈,興奮地對著通訊屏幕喊道。
屏幕那端的蘇婉,依舊保持著冷靜優雅的姿態,但眼中也閃爍著感興趣的光芒:“確實異常。莉娜,嘗試用‘靈萃族’能量符文的乾涉模型進行擬合,我懷疑這種‘程序化’的衰減,可能與規則層麵的修複有關。”
而在希望號的醫療艙外,則上演著頗具反差萌的一幕。那個被莉娜承諾修理動力甲的熊堡壯漢,名叫“沃夫”,正像個乖巧的小學生一樣,看著嬌小的莉娜鑽在他的“暴熊iii型”動力甲內部,手裡拿著各種他見都沒見過的精密工具,嘴裡還叼著一根能量棒,含糊不清地指揮著兩個工程機器人打下手。
“左邊第三號傳動軸,對,就是那個歪掉的!用熱熔鉗稍微校正一下,注意力度,彆燒穿了絕緣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