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艦橋。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儀器運行的微弱嗡鳴和星圖投影儀發出的光芒在靜靜流淌。帕拉斯站在主屏幕前,身姿依舊挺拔如標槍,但緊握的拳頭和微微蹙起的眉頭,暴露了她內心的焦灼。屏幕上,代表林墨生命體征和位置的信號依舊微弱,斷斷續續,讓人心一直懸在嗓子眼。
“還沒聯係上嗎?”莉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剛從引擎室爬上來,小臉上還沾著一點能量管線的冷卻液,平日裡靈動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擔憂。
“信號受到‘烈焰之心’能量風暴和北地異常磁場的雙重乾擾,極不穩定。”星瀾清冷的聲音響起,她閉著雙眼,紫羅蘭色的眼眸在眼皮下微微滾動,正全力延伸著自己的精神感知,試圖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捕捉那一絲熟悉的波動。“但……他的生命信號雖然微弱,卻始終存在,沒有熄滅。”
這句話像是一劑強心針,讓艦橋上凝重的氣氛稍稍緩解。
“我就知道!頭兒命硬得很!”張猛的大嗓門打破了沉寂,他拍了拍胸口,震得作戰服上的灰塵簌簌落下,“當年在東海,被那海猴子捅了個對穿都沒事,這點小風浪算什麼!”
王鐵山在一旁沉穩地點頭,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裡的堅定毋庸置疑。作為最早跟隨林墨的老兄弟,他們對林墨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蘇婉的全息投影出現在戰術台上,她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冷靜分析道:“根據最後接收到的數據包和‘守望者’提供的信息,林墨指揮官成功獲得了‘烈焰之心’的內部路徑和應力點坐標。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安全的彙合點,以及執行下一步計劃的支撐。我們必須保持希望號處於最佳狀態,隨時準備接應。”
帕拉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林墨不在時的最高指揮,她不能亂。“蘇婉說得對。莉娜,希望號的損傷修複和能量補給進度如何?”
“放心吧,帕拉斯姐姐!”提到自己的專業領域,莉娜立刻來了精神,掰著手指頭彙報,“外部裝甲破損處已經用納米機器人完成初步修補,主引擎經過我和幾個工程師哥們兒……呃,是同事,連夜搶修,穩定性恢複了百分之九十二!能量庫存補充了百分之七十五,足夠我們進行三次標準躍遷或者支撐一場高強度軌道戰!就是……就是咖啡庫存快見底了,這玩意可是工程師的命啊!”她最後苦著臉補充了一句,引得眾人一陣低笑,稍稍衝淡了緊張的氣氛。
“咖啡的問題,等指揮官回來,我批條子給你特供。”帕拉斯嘴角也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隨即正色道,“保持警戒,輪流休息。我們需要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指揮官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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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冰蝕洞。
核能取暖器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暖意,驅散了洞內部分寒意。林墨靠在冰冷的洞壁上,閉目凝神,努力調動著體內那絲微弱的歸墟之力,嘗試修複靈魂和肉體的創傷。效果甚微,那源自規則層麵的反噬,並非簡單的能量滋養能夠快速愈合。
阿雅坐在不遠處,正小心翼翼地用乾淨的雪水擦拭著冰淵之弓。弓身流淌著溫潤的藍光,仿佛有生命般回應著她的觸摸。她動作輕柔,眼神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額間的冰源符文也微微閃亮,與長弓交相輝映,似乎在共同呼吸。
雷刃和兩名隊員則負責警戒,同時整理著所剩不多的武器裝備和補給。洞內很安靜,隻有擦拭武器、整理裝備的細微聲響,以及洞外永恒的風雪呼嘯。
“咕嚕嚕……”
一陣不合時宜的腸鳴音打破了寂靜。來源是林墨。
他有些尷尬地睜開眼,正好對上阿雅望過來的目光。少女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默默地從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看起來鼓鼓囊囊、用某種變異獸皮縫製的行囊裡,掏出了一塊用油紙包裹著的東西。
“給,指揮官。”阿雅將東西遞過來,“我自己做的,風乾肉,加了點冰苔,能快速補充體力,就是……有點硬。”
林墨接過,入手沉甸甸,硬邦邦,確實像塊石頭。他用力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裡。一股混合著鹹味、肉香和一種獨特植物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雖然堅韌得需要用力咀嚼,但入腹後確實帶來一股明顯的暖流和能量感。
“謝謝。”林墨真誠地道謝,又費力地掰下一塊,遞給旁邊的雷刃,“大家都分著吃點,補充體力。”
雷刃也沒客氣,接過啃了起來,一邊嚼一邊含糊地評價:“嗯!是挺硬,不過味道不錯!比基地發的標準壓縮口糧強多了!阿雅妹子,手藝可以啊!”
阿雅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頭,小聲道:“以前在崗哨……經常要外出偵查,就自己琢磨著做點能長時間保存的……”
簡單的食物分享,讓洞內原本有些生疏和沉悶的氣氛緩和了許多。在末世,食物是最珍貴的資源之一,分享食物,往往意味著初步的接納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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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一邊咀嚼著堅韌的肉乾,一邊看向阿雅,問出了心中的另一個疑問:“阿雅,你獲得傳承的那個‘園丁’前哨,除了這柄弓和符文,還有沒有其他信息?關於‘極寒側枝’,或者……‘噬界之暗’的?”
阿雅放下手中的弓,認真回想了一下,說道:“前哨的大部分信息都隨著能量耗儘而遺失了。傳承主要是關於如何引導和運用極寒本源力量。不過……我在接受傳承時,意識中閃過一些非常破碎的畫麵。”
她微微蹙眉,努力組織著語言:“我看到了……一片無比遼闊的冰原,比北地還要寒冷,中心有一棵……巨大的、完全由冰晶構成的樹?它好像在哭泣,流出的不是眼淚,是黑色的汙血……還有很多扭曲的、像是冰雕但又活過來的怪物,在圍著那棵樹嘶吼……還有一個非常非常強大的、冰冷的意誌,它在沉睡,但又很痛苦……”
冰晶構成的樹?黑色汙血?扭曲的冰雕怪物?痛苦的冰冷意誌?
林墨心中一動,這描述,與“神骸之瞳”汙染下的“極寒側枝”狀態何其相似!阿雅看到的,很可能就是“極寒側枝”核心區域的真實景象!那個痛苦的冰冷意誌,極有可能就是“極寒側枝”本身被汙染後陷入混亂的器靈,或者……是“神骸之瞳”的一部分!
“還有嗎?”林墨追問道。
阿雅搖了搖頭:“其他的就很模糊了,隻有一些關於如何淨化寒冰、安撫元素的古老歌謠片段……還有一句反複出現的話,是用一種很古老的語言說的,我不太懂,但傳承讓我記住了它的發音和意思……”
她深吸一口氣,用一種空靈而古老的語調,緩緩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