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春生在陶娟去世那年,跟薑德成有了隔閡,到十六歲就從家裡搬了出去。
絕不是什麼看到薑德成下毒。
薑德林還活著的消息,陶娟沒對薑春生隱瞞,足以證明陶娟心裡有薑德林。
跟薑德成過日子是無奈之舉,甚至是防備,或許還懷疑過是不是薑德成害死大哥薑德林。
薑德林托人送錢,難道陶娟不應該和薑德成離婚,去內蒙找她男人嗎?
接受小叔子薑德成的供養,還讓兒子提防,這裡麵問題大了。
薑德成做什麼事兒讓大哥遠走他鄉,還讓嫂子委屈跟他過日子。
如果說薑德成狠毒成性,薑德林功夫也不差,從萬善跟二人過招來看,薑德林功夫還比薑德成高一籌。
為什麼假裝失蹤忍受骨肉分離?莫非薑德林真的跟野女人私奔?
薑德成隻為了霸占嫂子,那怎麼不生個自己的孩子?除非他不能生。
萬善抽了支煙思考完畢,站起身,“我親自審薑春生。”
——
十八歲的青年臉上沒有昨晚的桀驁不馴,黑眼袋掩飾不住的驚慌疲憊,不停舔著乾裂的嘴唇。
萬善四方步進入審訊室,身體前傾雙手壓在桌子上,麵無表情看向薑春生。
審訊椅有講究,要比辦案人員的低一到三寸,需要人犯仰視公安人員,形成壓迫感,震懾不法之徒內心,讓他們有低人一等的感覺。
“姓名。”
董建暉見薑春生低頭不說話,叫了一嗓子:“領導問你話呢,回答問題。”
‘砰’
“問你話呢,不要存什麼僥幸心理,到了這兒老老實實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萬善沒有阻攔董建暉拍桌子瞪眼睛,他也想看看薑春生什麼反應。
拍桌的響聲嚇得薑春生抖了下身體,條件反射開始回答:“我叫薑春生,1960年出生,家住江北區濱江街道水安委四組三十三號……”
陷入機械性背誦的薑春生讓萬善眼睛眯了一下,向後靠在椅子背上,小聲問董建暉,“昨晚老嶽怎麼審的?”
一句老嶽表達出萬善內心的不滿,很注意職場規矩的萬善,當著下屬的麵叫老嶽,已經說明了態度。
董建暉輕輕搖頭,“不知道,審到今早快八點才出來。”
“審訊筆錄怎麼交給你了?”
“我們科小趙跟著他一塊審的,出來以後困的不行了,把筆錄交給我回宿舍休息去了,要我把他喊過來嗎?”
“不用,看來嶽大處長通宵熬鷹了。”
萬善給搪瓷缸裡倒了五分之一的水,搖晃著搪瓷缸走到薑春生身前,吹了吹缸子裡熱水。
薑春生舔了舔嘴唇,看到萬善的眼睛,刺針一般低下頭,用手扣著指甲,身體一個勁兒哆嗦。
“喝點水。”
萬善將搪瓷缸遞到薑春生眼前,晃了兩下水蒸氣熏薑春生臉上。
薑春生雙手捧著搪瓷缸,不顧水燙不燙,一飲而儘,通紅的眼睛流下淚水。
“謝謝萬領導,我還想再……再喝點。”
萬善拿走搪瓷缸,“昨晚審訊沒給你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