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五月末,西都城的暑氣已漸漸濃了起來,郡守府議事廳內卻透著幾分清爽,廳內懸掛著用井水浸泡過的麻布簾子,微風一吹,便帶來陣陣涼意。陳宇與於謙相對而坐,案幾上攤著一卷厚厚的竹簡,正是紀綱昨日送來的包拯、許文、徐有功、況鐘四人,半年來治理西平郡四城的詳細政績報告。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竹簡上,將上麵的字跡映照得格外清晰。陳宇手指輕輕劃過竹簡,目光落在“包拯”二字對應的內容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於先生,你看包拯這半年的政績,當真是不負所托。”
於謙湊上前來,手中握著一支紅筆,順著陳宇的指尖看去,一邊看一邊點頭,語氣中滿是讚許:“包大人剛正不阿,果然是治世之才!安夷、長寧兩城的豪強餘孽,自西平郡一統後便一直暗中作祟,要麼包庇罪犯,要麼私吞賦稅,百姓怨聲載道。包大人上任後,二話不說先查冤獄,三十餘起冤案,樁樁件件都查得水落石出,光是為蒙冤入獄的百姓平反,就贏了不少民心。”
他用紅筆在“查處貪腐小吏12人”的字樣旁畫了個圈,接著說道:“更難得的是,他不僅查案,還懂建製。那《西平郡吏治十條》,從官員考核到賦稅征收,都規定得明明白白,尤其是‘杜絕私設稅種’這一條,直接斷了那些小吏的生財之道,兩城百姓的賦稅負擔輕了,滿意度從40飆升到85,這可不是紙上談兵的政績,是實實在在的民心啊!”
陳宇笑著點頭,將竹簡翻到下一頁,指向“徐有功”的部分:“徐有功也不差。咱們一統西平郡時,司法體係就是一片空白,漢人與羌人糾紛不斷,羌人部落甚至還沿用舊俗私鬥,常常鬨出人命。徐有功一來,便著手製定《西平郡民刑律》,明確‘漢羌同法’,不管是漢人還是羌人,犯了法都得按律處置,這一下就堵住了不少矛盾的源頭。”
“何止是堵住矛盾!”於謙接過話茬,紅筆在“建立郡縣兩級司法機構”的內容上點了點,“他還建了完整的司法體係,郡有司法參軍,縣有司法佐官,百姓有糾紛不用再找部落長老或豪強調解,直接去官府就能斷案。半年處理兩百餘件民事糾紛,沒有一起申訴,犯罪率還下降了60,這等效率與成效,便是在中原大郡也少見啊!”
兩人接著翻看許文與況鐘的政績,於謙的讚歎聲更是不絕於耳。當看到“興修水渠3條,覆蓋耕地800畝”時,他忍不住感歎:“況大人與許大人,真是民生福星!煌中、臨羌兩城地處湟水流域,本就有灌溉之便,隻是舊水渠年久失修,不少耕地都成了望天田。兩位大人來了後,親自帶人勘察地形,設計水渠路線,三個月就修好了三條水渠,800畝耕地從此旱澇保收。”
陳宇指著“畝產從1石提升至1.3石”的數字,語氣中滿是欣慰:“他們還教羌人種植冬麥,改良耕作方法。羌人原本隻種春麥,一年一熟,產量還低。如今種了冬麥,不僅能多收一季,畝產還提高了三成,百姓的糧倉實了,日子自然就安穩了。更難得的是,4500流民全部分到了田地,安置率100,這可是咱們穩固西平郡的根基啊!”
於謙放下紅筆,將竹簡整理好,眼中滿是感慨:“主公當初將這四人派往四城,如今看來,真是選對了人。包拯肅吏治,徐有功定律法,況鐘、許文興民生,西平郡能有今日的安穩,這四位功不可沒!有他們在,咱們西平郡的治理,比中原那些大郡還要規範幾分。”
陳宇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語氣中帶著對未來的規劃:“理應如此。他們四人的能力,不止能治理一兩個城。等西海郡徹底平定,嶽飛和霍去病那邊站穩了腳跟,咱們便從四人中分出兩人,帶著熟悉政務的屬吏,前往西海郡接收所有政務。到時候,西海郡的司法、民生,也能按西平郡的規矩來,不用再從零開始摸索。”
於謙聞言,眼中一亮,連忙點頭:“主公深謀遠慮!等西海平定,有包拯或徐有功去管司法,況鐘或許文去管民生,定能讓西海郡快速安定下來,與西平郡連成一片。到時候,咱們涼州的根基,就真的穩了。”
兩人正對著未來的規劃暢所欲言,議事廳外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呼喊聲,打破了廳內的寧靜:“報!長安有緊急軍情送達——!”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斥候服飾的士兵,便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議事廳。他渾身是汗,鎧甲上還沾著不少塵土,顯然是一路快馬加鞭趕來,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士兵衝到案幾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高舉起一份染著些許血跡的竹簡,聲音因急促的呼吸而顫抖,卻又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主、主公!長安……長安軍情!董、董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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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死了?”於謙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的溫和被震驚取代,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斥候麵前,一把從斥候手中奪過竹簡,指尖因緊張而微微顫抖。他展開竹簡,目光如走馬燈般飛速掃過上麵的字跡,一行行軍情信息映入眼簾,讓他的臉色愈發凝重。
片刻後,於謙抬起頭,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對陳宇說道:“主公,董卓於五月二十二日,在未央宮門口被呂布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斬殺!據說當時董卓剛入宮門,呂布便手持方天畫戟衝了上去,厲聲喊著‘奉詔討賊’,一戟便刺穿了董卓的胸膛。事後,漢獻帝感念呂布‘誅賊有功’,封他為虎威大將軍,準許他收攏董卓的舊部,如今呂布已接管了長安周邊的西涼軍,負責守衛長安。朝中大小事務,暫時由司徒王允掌管,據說王允正打算清算董卓黨羽,重整朝綱。”
而一旁的陳宇,臉上卻沒有絲毫意外,依舊保持著平靜。他早就知道董卓會死,也清楚這場“美人計”的來龍去脈,甚至能猜到王允接下來會因清算過狠,逼反李傕、郭汜。他隻是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西都城的城牆,語氣淡然地說了一句:“長安要亂了,這天下,怕是要更亂了。”
於謙還沉浸在董卓之死的震驚中,並未聽清陳宇的低語。他捏著竹簡的手指微微用力,竹簡邊緣都被捏得有些變形,眉頭緊緊皺起,語氣中滿是擔憂:“董卓一死,他麾下那二十萬西涼軍可就沒了主心骨!呂布雖收編了一部分,可西涼軍大多是董卓的舊部,未必真心服他。而且西涼軍與咱們涼州淵源極深,不少將領都是涼州本地人,他們若亂起來,咱們涼州肯定會受波及!不知道韓遂、馬騰會不會趁這個機會有所動作,他們剛得了董卓封的官職,如今董卓已死,說不定會借著‘為董卓報仇’的名義,趁機擴充勢力,甚至攻打咱們西平郡!”
陳宇轉過身,看著滿臉擔憂的於謙,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延益勿憂,韓遂、馬騰不會動的,就算動,也不會盯著咱們西平郡。他們若真要有所動作,隻會打著‘為董卓報仇’的旗號去長安湊熱鬨,畢竟董卓剛封了他們官職,這時候去長安表忠心,既能撈取政治資本,又能趁機在沿途劫掠。至於咱們西平郡,一來咱們兵強馬壯,他們未必能討到好處;二來他們心裡清楚,一旦對咱們動手,隻會讓其他勢力坐收漁翁之利。”
他頓了頓,語氣中多了幾分沉重:“隻是,苦了涼州其他郡的百姓。韓遂、馬騰這兩人,素來貪婪,這次若真要率軍東進,必然會借著‘籌集軍餉’的名義,在張掖、武威、敦煌等地大肆斂財,搜刮民脂民膏,到時候那些郡的百姓,又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了。”
於謙也慢慢從董卓之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仔細琢磨著陳宇的話,點了點頭,卻又生出新的疑惑:“主公的意思是,咱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涼州作亂,不去管嗎?”
“不用去管。”陳宇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如鐵,“讓他們亂搞便是。他們越是搜刮百姓、越是不得民心,咱們西平郡的安穩與仁政,就越能像磁石般吸引周邊郡的百姓歸附。等他們把張掖、武威、敦煌幾郡攪得烏煙瘴氣,徹底失去民心,日後咱們一統涼州時,便會少了許多阻力。隻要他們不主動招惹咱們西平郡,咱們便當沒看見,安心經營好自己的地盤。”
說到這裡,陳宇話鋒陡然一轉,原本淡然的語氣多了幾分果決,他抬手按在案幾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不過,咱們也不能毫無準備。於先生,你即刻擬一道軍令,快馬送往西海郡,傳令嶽飛、霍去病:讓他們加快進度,務必在八月之前徹底蕩平西海郡!如今西海郡剩下的不過是些零散流寇與小部落,不用再步步謹慎,直接以雷霆之勢掃清即可,免得夜長夢多。”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讓陳慶之、鬱保四、況鐘、許文四人明日一早就出發,帶著熟悉政務的屬吏去西海郡,接管那些已經歸降的城池、牧場與良田。陳慶之負責防務,鬱保四管糧草,況鐘和許文主理民生,務必儘快恢複當地的耕作與秩序,讓歸附的羌人百姓能安心過日子,把西海郡的根基紮穩。”
於謙聞言,臉上的擔憂尚未完全褪去,又添了幾分疑惑。他眉頭微蹙,下意識地往前湊了半步,語氣帶著不解:“主公,您這般急著平定西海郡、派人接管政務,莫非是怕韓遂、馬騰趁長安大亂,轉頭對西海郡下手?可方才您還說,他們不會盯著咱們西平郡……”
陳宇抬眸看向於謙,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卻沒有直接解釋,隻是輕輕擺了擺手:“這倒不是。韓遂、馬騰暫時沒精力顧及西海郡,你按我的吩咐去安排便是。等嶽飛、霍去病平定西海郡,我自會告訴你們後續的安排。”
於謙見陳宇不願多言,便知主公心中已有全盤計劃,不再追問。他躬身行了一禮,語氣恭敬:“屬下明白,這就去擬寫軍令,確保明日一早便將指令傳達到各人手中。”說罷,他轉身拿起案幾上的竹簡與筆墨,快步走出議事廳,腳步急促卻不慌亂,顯然是要立刻去落實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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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望著於謙離去的背影,直到那道青色官袍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儘頭,才緩緩轉過身,走到窗邊。窗外的陽光已漸漸西斜,將西都城的城牆染成一片暖金色,遠處傳來幾聲戰馬的嘶鳴,夾雜著孩童的嬉笑聲,一派安穩祥和的景象。可陳宇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這層安穩,望向了千裡之外的中原大地,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即將到來的亂世變局。
他清楚地知道,董卓一死,這天下的平靜不過是暫時的表象。不出兩個月,李傕、郭汜便會以“為董卓報仇”為名,率領十二萬西涼軍猛攻長安,那支軍隊本就是董卓麾下最精銳的力量,如今沒了約束,隻會比往日更凶悍。而長安城內,王允雖掌朝政,卻缺乏領兵之才,呂布的西涼軍舊部又人心渙散,最多支撐一個月,長安便會陷落。到那時,李傕、郭汜會再次將漢獻帝攥在手中,朝堂又會陷入新的混亂。
長安陷落之後,呂布帶著殘部逃亡,而陳宮會勸他去兗州,那裡是曹操的地盤,當時曹操正忙著攻打徐州,兗州後方空虛,呂布正好能趁機攻城略地,襲擾曹操的後路。可曹操為何會攻打徐州?陳宇的思緒又轉到了曹嵩身上:陶謙為了討好曹操,派麾下都尉張闓護送曹嵩前往兗州,可張闓見財起意,在泰山華縣與費縣之間殺害了曹嵩,劫掠財物後逃之夭夭。曹操得知父親慘死,定會紅著眼借著為父報仇之名對徐州展開瘋狂進攻,到時候徐州百姓又要遭難。
而與此同時,北方的袁紹與公孫瓚也不會閒著。界橋之戰剛過,公孫瓚大敗而逃,勢力大損,之前投靠他的劉備、關羽、張飛,帶著趙雲離開,轉而前往徐州,劉備素來以“仁義”自居,借著討伐曹操的名義收攏人心。曹操哪會坐視後方起火?等他得知呂布在兗州作亂,隻能暫時放棄徐州,轉頭回防,這便給了劉備機會。陶謙本就病重,見劉備有威望、有兵馬,便提出讓他接管徐州,而劉備假意推辭三次,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手段,等陶謙一死,名正言順地拿下徐州,成為一方諸侯。
想到這裡,陳宇輕輕歎了口氣。中原的棋局,早已因董卓之死而亂成一團,各方勢力互相牽製、互相攻伐,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而他在涼州經營兩年,如今西平郡安穩、西海郡將定,是時候該插上一腳,去中原看看了。
時間一晃便到了七月中旬,西都城的暑氣愈發濃烈,郡守府議事廳內的麻布簾子換了新的,井水也換得更勤,卻依舊擋不住夏日的燥熱。這幾日,陳宇一直等著西海郡的捷報,卻發現從七月初開始,嶽飛與霍去病的日常戰報便停了下來,直到今日清晨,一份標注著“加急”的軍報才被快馬送到議事廳,靜靜躺在主案之上。
陳宇拿起軍報,展開一看,臉上瞬間露出笑意,西海郡已於七月初八徹底平定!軍報上詳細寫著,嶽飛與霍去病在接到“雷霆掃寇”的軍令後,徹底放開了手腳:霍去病親率五千精銳鐵騎,繞開部落聚居地,專挑零散流寇與頑抗小部落的據點突襲,那些流寇本就一盤散沙,小部落更是缺乏正規訓練,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抗,往往霍去病的鐵騎一到,便嚇得四散奔逃,短短十日便掃清了西海郡北部的所有寇患;嶽飛則率軍穩步推進,一邊招撫剩餘的順從部落,一邊安排人手清點牧場與糧田,為後續接管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