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193年)一月一日,西平郡的雪後初陽透過窗欞,灑在郡守府書房的床榻上,暖融融的光線驅散了些許寒意。臨近晌午,陳宇才慢悠悠轉醒,他睜開眼,望著房梁上懸掛的粗布幔帳,意識還有些模糊,征戰歸來的疲憊仍殘留在四肢百骸。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指尖觸到一片紮手的胡茬,才驚覺自己已多日未曾打理。發了一會呆,他才慵懶地從床上坐起,身上的玄色鎧甲與披風還未脫去,甲片摩擦著皮膚,帶著幾分僵硬的涼意。“難怪昨天睡得這麼膈應,原來是忘了卸甲。”陳宇自嘲地笑了笑,伸手解開披風的係帶,將沉重的鎧甲一片片卸下,堆放在床榻旁的木凳上,鎧甲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在安靜的書房內格外清晰。簡單洗漱了一番,用冷水潑了潑臉,陳宇才徹底清醒過來。他走出書房,門口的親兵見他出來,立刻躬身迎了上來,聲音恭敬:“郡守大人,早食已經備好,在偏廳的餐廳裡;紀綱大人與於謙大人已在議事廳等候。”
陳宇胡亂搓了搓臉,試圖驅散最後的困意,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自從自己穿越到這個亂世,已經第四個年頭了。這四年裡黑風山到西平郡的從一個十幾人的小隊伍,一步步整合兵力,平定韓遂、馬騰,一統涼州四郡,可卻好像一天都沒有真正休息過,對內要處理民生政務,對外要應對諸侯紛爭,每天都是忙不完的瑣事,連喘口氣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自己連涼州都還沒完全穩固,就已經忙成這樣,真要是一統天下,怕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陳宇在心中默默吐槽,“怎麼還有那麼多人擠破腦袋想當皇帝?這九五之尊的位置,怕不是個‘勞碌命’的活計。”腹誹歸腹,他嘴上卻對著親兵說道:“知道了,你去通傳紀綱和於謙,讓他們直接到餐廳等我吧,咱們邊吃邊聊,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喏!”親兵躬身應道,轉身快步離去。
陳宇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色常服,朝著餐廳走去。沿途的廊柱上還掛著未融化的冰棱,陽光照在冰棱上,折射出晶瑩的光芒;庭院裡的積雪被掃到兩側,露出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幾個親兵正在打掃殘餘的雪堆,見陳宇走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躬身行禮。
走進餐廳,桌上已擺好了簡單的早食:一碗溫熱的小米粥,一碟醃菜,兩個白麵饅頭,還有一小盤切好的醬肉。紀綱與於謙已等候在桌旁,見陳宇進來,兩人起身拱手:“主公!”
“坐吧,不用多禮。”陳宇擺了擺手,走到主位坐下,拿起一個白麵饅頭,咬了一口,溫熱的饅頭帶著麥香,瞬間驅散了腹中的饑餓,“有什麼事,咱們邊吃邊說。”
於謙將懷中厚厚的賬冊在案上攤開,指尖劃過泛黃的竹簡,聲音沉穩而清晰:“恭喜主公一統涼州四郡!此次聯軍伐逆,西平郡前後調運糧草二十萬石,主公陣斬韓遂後,從其營中收攏餘糧十萬石;金城郡府庫繳獲糧草十八萬石,收編降兵五千餘人。隴西郡因馬鐵焚倉,僅得殘糧三千餘石,已儘數分與百姓,後從金城郡調糧五萬石應急,收編降兵七千餘。另外,金城、隴西兩郡查抄豪強私田四千頃,已登記造冊,待開春便可分給流民耕種。”他頓了頓,翻過一頁賬冊,語氣添了幾分暖意,“主公出征期間,西平、西海兩郡共開墾荒地一千二百畝,新建大型牧場兩處,西海郡疏通灌溉水渠兩條,如今兩郡流民儘數安置,冬麥雖經初雪,根須紮實,長勢依舊良好。”
紀綱手按腰間佩刀,往前半步,語氣難掩振奮:“主公,更可喜的是羌部動向!燒當羌、先零羌、罕羌等十二部首領,皆派嫡親子弟送來貢品,燒當羌獻良馬三百匹,先零羌貢羊兩千頭,罕羌遞上象征臣服的青銅酒器,明確表達歸順之意。各郡豪強見此情形,也紛紛遞上投名狀,願遵主公‘輕徭薄賦、士農均等’的新製,連往日最桀驁的隴西李氏,都送來了族中子弟為質。”
陳宇放下手中的饅頭,指尖輕叩案麵,木案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們倒識時務。”眸中閃過一絲銳利,“韓遂授首、馬騰亡命,西平軍如今有甲士四萬、鐵騎四萬,若等開春我騰出手清算舊賬,那些年被他們吞並的民田、盤剝的糧草,樁樁件件都要算清楚,屆時再想歸順,可就不是送些貢品就能了事的。”
於謙聞言拱手笑道:“主公所言極是,如今四郡壁壘相連,政令可通,一統涼州指日可待。臣鬥膽進言,遷都之事需早做謀劃:西平郡偏居西隅,距金城、隴西數百裡之遙,政令傳遞需月餘,不利於掌控全局;金城郡雖為涼州門戶,北接武威、南連河州,卻地處河穀,無險可守;唯有隴西郡背靠祁連山,前臨渭水,既可控扼羌部諸地,又能威懾關中,且境內有沃野萬頃,祁連山麓更是天然牧場,實為定都良選。”
“某亦有此意。”陳宇頷首,目光望向窗外漫天飛雪,雪花正順著窗欞縫隙飄進,落在案上的青瓷碗邊,“來年開春雪化,便遷都隴西。先讓徐有功帶人整修襄武城牆,拓建府衙與軍營,待麥收之後,便正式移駕。此地地勢高峻,多產良馬,正好養兵蓄力,為日後揮師中原打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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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綱與於謙相視一眼,眼中皆是讚同之色,齊齊起身拱手,聲音鏗鏘:“主公英明!”
時間一晃,涼州便已開春。建安元年三月初六,正是陳宇遷都落定隴西襄武城的日子。這一日,襄武城郡守府前的廣場被裝點得格外莊重:廣場中央,從府門到街心鋪著兩丈寬的紅色地毯,那是用涼州新產的羊毛織就,踩上去鬆軟厚實;兩側的旗杆上插滿玄色大旗,旗麵用金線繡著“陳”字,春風拂過,旗幟獵獵作響,雄渾如雷;廣場四周,兩萬精銳鐵騎列成八個方陣,士兵身披玄色輕甲,手持長槍斜指地麵,陽光灑在甲胄上泛著冷冽寒光,連戰馬都豎耳肅立,整個廣場靜得隻剩風聲。
辰時一到,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得得”聲響由遠及近,敲在每個人的心尖。十二部羌人首領身著隆重族服,騎著健壯戰馬緩緩而來:燒當羌首領滇吾穿黑色獸皮袍,袍角繡金線紋樣,腰間掛著鑲嵌綠鬆石的彎刀;先零羌首領巴圖披雪白羊皮襖,邊緣縫著狐狸毛,手中權杖纏銅環,走動時“叮叮”輕響;罕羌首領阿古則穿月白色絲綢長袍,那是去年陳宇的賞賜,今日特意取出,袍上還帶淡淡熏香。其餘首領或戴羽毛頭飾,或掛獸牙項鏈,神情皆滿是恭敬。
首領們在廣場前翻身下馬,身後親信捧著部族特產:燒當羌牽來純黑馬匹,馬鬃油亮;先零羌捧十張完整虎皮,毛色光亮;罕羌抬來封著紅條的美酒壇,還有金銀玉石堆在中央,像座小山。
未等羌部首領上前見禮,廣場東側又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最前方一隊人馬中,為首者身著褪色的漢朝官服,腰懸銅印,麵容剛毅,正是敦煌郡的漢朝舊吏趙昂。他勒住戰馬,翻身下馬時動作略顯倉促,官袍下擺還沾著長途跋涉的塵土,身後親兵捧著一卷泛黃的文書,那是敦煌郡的戶籍輿圖,邊角已被反複翻閱得卷起毛邊。
緊隨其後的是張掖郡豪強和鸞,他穿著一身玄色綢緞常服,腰間係著玉帶,手中把玩著兩顆翡翠珠,身後跟著數十名精壯家丁,家丁們抬著四口大木箱,木箱縫隙中隱約可見白銀的光澤。和鸞臉上帶著精明的笑意,目光快速掃過廣場上的陣仗,見羌部、門閥皆已歸順,眼中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無蹤。
酒泉郡豪強黃華則帶著幾分粗獷之氣,他身披獸皮坎肩,腰間彆著一把大環刀,刀鞘上還掛著幾顆獸牙。他翻身下馬時動作利落,身後親兵牽著十匹西域良馬,馬背上馱著風乾的牛羊肉與幾壇酒泉特產的烈酒,酒香隨風飄散,引得不少士兵側目。黃華嗓門洪亮,還未走近便高聲喊道:“我黃華願率酒泉百姓歸順陳郡守,絕無二話!”
最後趕到的是武威郡豪強顏俊,他穿著一身銀色輕甲,顯然是剛從防地趕來,甲片上還殘留著些許鏽跡。他身後跟著百名精銳私兵,私兵們手持長槍,隊列整齊,手中捧著武威郡的府庫清單與兵器圖譜。顏俊神色肅穆,走到人群前便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陳宇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卻更多是對強者的敬畏。
四人在廣場中央站定,趙昂率先上前,雙手捧著敦煌郡戶籍輿圖,躬身行禮:“下官趙昂,乃敦煌郡漢朝舊吏。自董卓亂政以來,敦煌久無主政者,百姓流離。今聞郡守一統隴西,金城,西平,西海,仁政遠播,下官願獻敦煌郡戶籍、輿圖,率全郡官吏百姓歸順,懇請郡守派員治理,救敦煌百姓於水火!”他語氣懇切,眼中滿是對安定的期盼,那卷輿圖上還標注著敦煌郡的邊防要地,顯然是精心準備之物。
和鸞緊隨其後,示意家丁打開木箱,白銀的光芒瞬間照亮四周。他拱手笑道:“某乃張掖和鸞。張掖雖地處偏遠,卻也有良田千頃、牛羊萬頭。今獻白銀五千兩、糧草萬石,願率張掖豪強歸附,此後遵政令,絕不敢再行兼並土地之事。”他話語間帶著商人般的圓滑,卻也透著十足的誠意。
黃華則走上前,拍了拍身後的西域良馬,大聲道:“某是酒泉黃華!酒泉多牧場,某願獻良馬百匹、牛羊五千頭,再率私兵兩千編入西平軍,隨郡守征戰四方!隻求能讓酒泉百姓安穩度日,不再受戰亂之苦!”他聲音洪亮,態度直率,眼中滿是對和平的渴望。
顏俊最後上前,雙手舉著武威郡府庫清單與兵器圖譜,語氣沉穩:“某乃武威顏俊。武威乃涼州東部門戶,戰略要地。某願獻武威府庫物資、兵器圖譜,率私兵三千歸降,隻求能委派賢吏治理武威,讓百姓安居樂業。”他話語簡潔,卻字字懇切,甲片碰撞聲中透著對未來的期許。
就在這時,太守府的大門緩緩打開,沉重的木門發出“嘎吱”的聲響,打破了廣場的短暫寧靜。陳宇身著一襲玄黑鎧甲,鎧甲上雕刻著繁複的雲紋,陽光灑在冷硬的甲片上,折射出帶著寒意的光澤;腰間懸著一把長劍,劍鞘由烏木打造,鑲嵌著七顆來自西域的寶石,紅的似火、藍的如冰,是去年西域商人求見時獻上的貢品;他頭戴玄黑頭盔,盔纓是醒目的紅色,隨風飄動,襯得他麵容愈發剛毅。陳宇緩步走出府門,身後文臣武將緊隨其後,皆是係統召喚而來的得力之人:於謙身著青色官袍,手中捧著一卷政務文書,眼神清明;嶽飛身披銀甲,瀝泉槍斜靠在身側,氣勢沉穩;項羽穿玄色重甲,霸王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威懾力十足;霍去病手持破虜槍,銀甲耀眼,少年英氣撲麵而來;花木蘭穿輕甲,腰間彆著長劍,目光銳利;陳慶之白袍勝雪,手中握著兵書,氣質儒雅卻藏鋒芒;紀綱著黑色勁裝,腰間佩刀,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包拯、徐有功、況鐘、許文四人並肩而行,皆著官服,帶著文官的嚴謹;劉文手持賬簿,是掌管糧秣的得力助手;鬱保四身材魁梧,肩扛大旗,步伐穩健;周虎、吳能腰佩短刀;李迅則背著藥箱,跟在隊伍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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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步伐整齊,緊隨陳宇身後走出府門,玄甲、銀袍、青衫交織,形成一道氣勢磅礴的人牆。廣場上的羌部首領、郡府頭目、豪強家主見狀,紛紛屏住呼吸,連戰馬都似感受到這股威壓,愈發安分。陳宇站在府門前的台階上,望著廣場上齊聚的眾人,正欲開口說話。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嗒嗒嗒”的聲響比先前部族來朝時更顯倉促,仿佛帶著十萬火急的要務。緊接著,一聲“聖旨到——!許昌加急!”的高喊劃破長空,打破了廣場的肅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著黃色驛卒服飾的騎士,渾身沾滿塵土,連臉上都蒙著一層灰,胯下戰馬口吐白沫,四蹄踉蹌,顯然是日夜兼程、未敢停歇地趕來。騎士衝到廣場邊緣,再也支撐不住,翻身從馬背上滾落,重重摔在地上,膝蓋磕在青石板上滲出血跡,卻顧不得揉摔痛的傷口,掙紮著爬起來,雙手高高舉起一卷明黃色的綢緞,那是代表朝廷的聖旨,綢緞邊緣已被風吹得有些破損,卻依舊透著威嚴。
“陛下聖旨!召涼州陳宇接旨!”騎士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莊重,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眾人心上。
廣場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羌部首領們紛紛抬頭,眼中滿是驚訝——許昌的聖旨竟來得如此及時,恰好趕在他們擁戴陳宇之時,這其中是否有深意?四郡頭目與豪強家主也麵露疑惑,暗自揣測朝廷的意圖。
陳宇心中也略感意外,卻依舊保持著沉穩。他對身旁的於謙遞了個眼色,於謙立刻會意,上前一步,示意眾人保持肅靜。陳宇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鎧甲,確保衣甲整齊,隨即走下台階,上前兩步,對著聖旨躬身行禮,聲音洪亮:“臣陳宇,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項羽、花木蘭、嶽飛等文臣武將也隨之躬身,兩萬精銳鐵騎整齊單膝跪地,甲片碰撞聲整齊劃一,廣場上瞬間響起震耳欲聾的“吾皇萬歲”,聲浪卷起春風,朝著祁連山方向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