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先是笑道:“尚可支撐一年。”
許攸搖頭:“孟德何必欺我?以曹軍的兵力,怎會有如此多的糧草?”
曹操又道:“那便還有半年。”
“孟德是不想打敗袁紹了嗎?”許攸放下酒盞,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如今你孤軍獨守,無援軍、無糧草,已是危急存亡之際,若再不說實話,我這就告辭!”
曹操見狀,才收起笑容,歎了口氣:“子遠莫怪,方才不過是玩笑話。實不相瞞,軍中糧草,隻剩這個月的分量了。”
許攸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說道:“我有一計,可讓袁紹三日之內必敗!袁紹大軍的糧草軍械,全囤積在烏巢,由淳於瓊率領一萬士兵駐守。那淳於瓊嗜酒如命,士兵也多懈怠,隻要孟德派輕兵奇襲烏巢,燒毀糧草,袁軍必不戰自潰!”曹操聞言,大喜過望,當即召集眾將商議。麾下將領多有疑慮,唯獨荀攸、郭嘉力勸曹操聽從。曹操當機立斷,挑選五千精銳,讓士兵換上袁軍的鎧甲,馬銜枚、人噤聲,每人攜帶一束柴草,趁著夜色向烏巢進發。途中遇到袁軍哨探盤問,便齊聲答道:“袁紹怕曹操奇襲烏巢,派我們前來增援!”袁軍哨探不疑有他,竟真的放行了。
抵達烏巢時,正是三更天。曹軍士兵點燃柴草,朝著袁軍糧營扔去,火光瞬間照亮夜空,營內的袁軍士兵從睡夢中驚醒,見四處起火,頓時大亂。淳於瓊醉酒未醒,被士兵架著倉皇應戰,卻哪裡敵得過精銳的曹軍?不過半個時辰,袁軍便潰不成軍,糧草儘數被燒,眭元進、韓莒子等將領皆被斬殺,淳於瓊也被生擒。曹操看著被押到麵前的淳於瓊,問道:“你今日落得這般境地,是何緣故?”淳於瓊卻梗著脖子,硬氣地說:“勝負乃天定,問我何用?”
曹操本想留他一命,可許攸在旁勸諫:“孟德,此人今日受此屈辱,日後必記恨在心,若留著他,必成後患!”曹操聞言,終究是下了殺心,下令斬了淳於瓊。烏巢失守、糧草儘燒的消息傳到袁軍大營時,正在攻打曹軍營寨的張合、高覽二將,頓時心灰意冷。兩人本就因袁紹聽信郭圖讒言而心生不滿,如今見袁軍敗局已定,索性率軍投降了曹操。袁軍失去主將,又沒了糧草,瞬間全盤崩潰,士兵四散奔逃,袁紹僅帶著十萬不到萬騎兵,狼狽地逃回河北。途中想起自己七十萬大軍竟落得如此下場,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當場栽倒在馬背上,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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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官渡之戰以曹操大獲全勝告終,而這場戰爭的結果像一陣狂風,短短一日便席卷了整個冀州。原本還算安穩的冀州城,瞬間陷入了混亂,街頭巷尾滿是拖家帶口、扛著行囊的世家子弟,有的往長安逃,想借西涼軍的庇護暫避風頭;有的往並州跑,盼著能躲進深山避開曹軍;還有些鋌而走險的,竟帶著家眷往遼東、甚至鮮卑的方向去,隻求能離曹操遠一點。
甄府內更是亂作一團。甄逸剛從驛站打探到消息,回來時便見府中下人四處奔逃,有的懷裡還揣著府中的銀器,旁支的族人早已不見蹤影,偌大的庭院裡,隻剩下幾個忠心的老仆和甄宓身邊的侍女,正慌亂地收拾著東西。
“父親!”甄宓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素色布裙,手裡抱著一個裝著書籍與首飾的木盒,快步走到甄逸麵前,臉上滿是焦急,“街上的人都說曹操要打來了,咱們怎麼辦?”
甄逸此時也顧不上往日的從容,他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語氣急促:“彆慌!咱們去找涼州的使者!”說著便拉著甄宓,帶著幾名老仆,匆匆往城西的悅來驛站趕去。一路上,不斷有逃難的人群從身邊經過,哭喊聲、馬蹄聲混雜在一起,更讓人心慌。
趕到驛站時,上甲七正與三名精銳收拾行囊,顯然也準備轉移。見甄逸神色慌張地闖進來,上甲七連忙迎上前:“甄府君,您怎麼來了?”
“使者!”甄逸一把抓住上甲七的手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靖安侯的隊伍可出發了?如今到哪了?袁紹已經敗了,用不了多久曹操就會率大軍來冀州!如果甄家還沒找到依仗,等曹操入城,我們必是死路一條啊!”他這輩子從未如此慌亂過,之前還能權衡利弊,可如今生死關頭,所有的顧慮都被拋到了腦後,隻剩下對家族存亡的焦灼。
上甲七也知道局勢緊迫,連忙安撫道:“甄府君莫急。我家主公已派嶽家軍副帥楊再興將軍率軍前來,如今楊將軍的隊伍已經過了長安,估計還有一天就能抵達冀州邊境。”
“一天?來不及了!”甄逸急得直跺腳,“曹操的大軍說不定明天就到了,我們哪還能等得起?”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使者,我能不能帶著甄家全部家眷,跟宓兒一同前往涼州?之前說的那些條件暫且不論,隻求靖安侯能給甄家在涼州留一席之地,讓我們能活下去!”
上甲七聞言,眉頭微微皺起。他隻是個執行者,沒有擅自決定的權力,可眼下局勢危急,再按流程傳信請示,確實會誤事。他沉吟片刻,說道:“甄府君,這事我做不了主,涼州與冀州傳信來回至少六天,到時候怕是早就禍事臨頭了。不如這樣,您先回府收拾好所有行囊,帶上直係家眷和必要的財物,今晚就隨我走,我鎮撫司在冀州還有數十名暗衛,能護送你們悄悄出城,前往邊境。明日清晨楊將軍的隊伍就能到,到時候由楊將軍做主,他定會答應讓你們同行,我家主公也不會拒絕,畢竟甄小姐以後……或許就是主公的夫人。”
最後一句話點醒了甄逸,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亮光,是啊,宓兒對涼州而言還有價值,楊再興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落入曹操手中。他連忙拱手,聲音帶著幾分感激:“多謝使者!我這就回去收拾,今晚定準時來與你彙合!”
說罷,甄逸拉著甄宓,快步返回甄府。府中的混亂比之前更甚,連一些原本忠心的老仆,也開始猶豫要不要留下。甄逸當機立斷,召集剩下的直係族人,讓大家隻帶金銀細軟與重要的典籍,衣物挑最輕便的打包,沒用的東西一概舍棄。甄宓看著滿院的狼藉,心中滿是不舍,這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如今卻要狼狽逃離。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她默默幫著侍女收拾東西,將母親留下的一支玉簪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那是她唯一的念想。
夜幕降臨時,甄逸終於帶著三十餘名直係家眷和老仆,背著行囊悄悄出了甄府。上甲七早已帶著十餘名暗衛等候在巷口,眾人趁著夜色,避開街上的逃難人群和袁紹殘留的守軍,朝著冀州邊境的方向趕去。夜色深沉,隻有馬蹄聲和腳步聲在寂靜的路上響起,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忐忑,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安穩的生路,還是新的未知。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冀州邊境的官道旁,一處山坳被晨霧裹得嚴嚴實實。十幾輛騾馬大車橫在山坳入口,車輪上還沾著連夜奔逃的泥垢,車廂縫隙裡露出發皺的綢緞邊角——這是上甲七與楊再興約定好的彙合點,也是甄家此刻唯一的屏障。
山坳深處,甄氏族人早已沒了往日的體麵。五十多口人擠在馬車後,有的靠在車轅上喘氣,有的抱著懷中的木盒打盹,連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女眷,也顧不得裙擺上的泥汙,癱坐在地上揉著發酸的腿。連夜跑了一百多裡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隻有懷中緊緊攥著的行囊,還透著幾分世家最後的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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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逸扶著車轅,慢慢走到山坳入口。上甲七正站在一輛馬車頂上,目光如鷹般掃過遠處的官道,數十名暗衛則分散在周圍的岩石後,手裡的彎刀藏在袖中。晨風吹起上甲七的灰色勁裝,露出他腰間那枚刻著“甲”字的青銅令牌,在朦朧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使者,”甄逸的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他抬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馬上就天亮了,楊將軍應該快到了吧?這一路上全是袁紹的逃兵,昨夜路過李家鎮時,我親眼看見他們把鎮裡的糧食搶光,還……還殺了李家的男丁。”他說到最後,聲音忍不住發顫,眼神裡滿是擔憂。
上甲七從馬車上跳下來,落地時動作輕得像貓。他拍了拍甄逸的肩膀,語氣儘量放得平穩:“甄府君放心,約定好的是清晨,再等等,楊將軍的鐵騎肯定快到了。您跑了一夜,先去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們盯著,絕不會讓逃兵傷了甄家一人。”
甄逸點了點頭,沒再多言。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隻能轉身走回馬車後,坐到甄宓身邊。甄宓正抱著侍女遞來的水囊,小口小口地喝水,見父親過來,連忙讓出半邊位置。甄逸坐下後,輕輕拍了拍周圍族人的肩膀,聲音壓得很低:“再忍忍,楊將軍一到,咱們就能安全去涼州了。”族人們疲憊地點點頭,卻沒人說話,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在晨霧中散開。
天色越來越亮,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晨曦透過霧靄灑下來,給馬車和岩石都鍍上了一層淡金。可就在這時,官道儘頭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和喧嘩聲。上甲七猛地站直身體,手按在腰間的彎刀上,低聲對暗衛們道:“戒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官道,隻見一支三百多人的隊伍正朝著山坳的方向走來。他們個個身著殘破的袁軍鎧甲,有的鎧甲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漬,手裡的刀槍閃著冷光,槍尖上甚至還掛著零碎的布條。為首的是個斷了右耳的壯漢,滿臉橫肉,正抓著一塊血淋淋的烤肉瘋狂撕咬,肉汁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落在沾滿泥汙的鎧甲上。
顯然,這群人剛從某處戰場逃回來,還順手洗劫了附近的村落。
突然,壯漢身邊一名瘦高個逃兵停下腳步,揉了揉被霧氣蒙住的眼睛,又使勁扯了扯壯漢的胳膊:“大哥!你看前麵……是不是有十幾輛馬車?”
斷耳壯漢聞言,把手中的烤肉往地上一丟,油膩的手在鎧甲上擦了擦,眯著眼朝山坳的方向看去。山坳入口的十幾輛馬車,在晨曦中格外顯眼,哪怕隔著老遠,也能看出是用來裝貴重物品的大車。
“奶奶的!”斷耳壯漢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貪婪的獰笑,“這肯定是哪個世家得知袁紹敗了,想帶著金銀珠寶逃去外地!兄弟們,給我衝!搶了他們的東西,再把那些嬌滴滴的家眷擄走,咱們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話音一落,逃兵們頓時像打了雞血般歡呼起來,舉著刀槍就朝山坳撲來,腳步踩得地上的石子咯吱作響,汙言穢語順著風刮過來,聽得甄家女眷們臉色發白。“不好!”上甲七大喊一聲,瞬間躍到山坳入口,“暗衛集結!擋住他們!”數十名暗衛從岩石後衝出來,迅速在馬車前結成一道人牆,彎刀出鞘,寒光凜冽。不一會兒,逃兵們就衝到了眼前,密密麻麻地圍在馬車外,像一群餓狼盯著圈裡的羔羊。
甄逸也走了出來,站在上甲七身邊,儘管雙腿還在發顫,卻強撐著挺直脊背,麵色凝重地看著圍上來的逃兵,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否則整個甄家都會亂。斷耳壯漢的目光掃過甄逸身上的錦袍,突然認出了他,頓時狂笑起來,聲音像破鑼敲在鐵板上,刺耳又難聽:“喲!這不是甄大府君嗎?袁紹都逃得像條狗了,你還帶著這麼多嬌滴滴的家眷,是準備給曹操送美人嗎?”
逃兵們跟著哄笑起來,各種不堪入耳的話語順著風刮進山坳,有的甚至開始用刀槍敲打馬車的木板,發出“咚咚”的聲響,像是在催命。
上甲七向前一步,擋在甄逸身前,大喝一聲,聲音如炸雷般響亮:“放肆!甄府君已歸我涼州庇護,我家楊再興將軍正率鐵騎前來接應!你們識相的,立刻滾走!否則等楊將軍到了,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涼州?楊再興?”斷耳壯漢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猖狂了,他用刀指著上甲七,唾沫星子飛濺,“老子管你什麼涼州!什麼楊將軍!我隻知道甄家肯定帶了無數金銀珠寶,還有這麼多美人!兄弟們,給我上!”他猛地揮刀,刀光在晨曦中閃過,“男的砍了喂狗!女的先扒了衣裳玩玩!甄家的寶貝,全給老子搜出來!”
逃兵們瞬間如潮水般朝著馬車衝去,有的試圖爬上馬車,有的則揮刀砍向暗衛。上甲七眼神一凜,彎刀一揮,朝著最前麵的逃兵劈去,一場生死廝殺,在晨曦籠罩的山坳裡,瞬間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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