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祭酒無奈,隻得把事情重新給杜老講了一遍。
杜老一邊聽,眉頭一邊深深地擰起來了。
他立刻轉頭看向齊放:“快想個法子,幫明風脫身出來!”
齊放一臉無奈,把手一攤:“杜老先生彆急,本官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給明風小友出主意的。”
說著他轉頭看向何明風,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何明風。
“本官下午想了又想,覺得若要真正立於不敗之地,堵住悠悠眾口,光說道理不夠!”
“你需要一樁實打實、能震動朝野、證明‘算學可解社稷大困’的功績。”
“以此為盾,你的‘致用’之道才有千鈞之重,無可辯駁!”
夏祭酒聽到齊放的話,頓時微微頷首,顯然認同齊放的判斷。
齊放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眼下,朝廷正被一個看似細微、實則牽動國本的算學難題所困。”
“此難題若解,可省國帑百萬,活民無數。”
“若不解,則如鯁在喉,年複一年損耗國力!”
杜老聽到齊放的話,不由得趕緊催促:“彆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難題?”
齊放緩緩道出:“那便是漕糧轉運損耗之謎!”
“江南稅糧,經大運河千裡轉運入京通倉。”
“按曆年舊例,朝廷預算損耗為‘百裡加一’,即每運百裡,允其損耗百分之一。”
“用於彌補水濕、鼠雀偷食、搬運灑漏等。”
“此例沿用百年,已成定規。”
齊放眉眼間是深深的憂慮之色:“然近年,漕運總督衙門及戶部清吏司反複核查,發現實際入倉糧數,竟遠低於按此例計算後應得的數額。”
“差額巨大,年甚一年!”
“朝廷為此額外支付的‘補耗銀’已成沉重負擔,更疑有巨蠹中飽私囊。”
“然無論戶部如何嚴查賬目,工部如何改進漕船,刑部如何緝拿押運小吏,始終找不出這巨額損耗的根源。”
“賬麵似乎‘乾淨’,但糧食就是平白少了!”
齊放的聲音帶著沉重:“此難題,非刑獄可斷,非工程可解。”
“本官鑽研許久,覺得核心在於這百年舊例的損耗率是否合理?”
“實際損耗的環節究竟在何處?”
“如何精準測量、計算並控製這千裡轉運中的糧食損失?”
說著,齊放歎了口氣:“這問題涉及方方麵麵,千頭萬緒,實在無從下手。”
“若是解此難題,為朝廷厘清損耗,堵塞漏洞,省下這百萬雪花銀……此功之大,足以震動朝野!”
“屆時,誰還敢說你那算學是‘無用之術’?”
杜老和夏祭酒一聽,兩個人頓時都傻眼了。
杜老先是跳了出來:“齊放,你小子,你聽聽你說的是人……咳咳咳……”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杜老麵色急了起來:“老夫是讓你幫忙想辦法幫明風脫身的,不是讓你來提問題的!”
夏祭酒也跟著點頭,一臉為難之色:“齊大人,這問題你們工部戶部刑部都解決不了,短短十五日想讓我監的監生就給你們解決了。”
“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杜老沒好氣地瞪了齊放一眼:“老夫還以為你有什麼好招數呢!這算什麼?”
齊放也是滿臉無奈:“本官想了許久,覺得這便是最好的辦法了……”
“不成,這不成。”
杜老連連搖頭,夏祭酒也跟著杜老一起擺擺手:“還是這幾日,下官幫明風一起想想到時候如何應對這場辯論好了。”
杜老靈機一動:“不如裝病?”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