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一邊哭嚎著,一邊左右開弓,狠狠地抽自己耳光。
“啪!啪!”聲音清脆響亮,在寂靜下來的店鋪裡格外刺耳。
“小的狗眼看人低!小的胡說八道!小的罪該萬死!求王爺、世子爺饒命!求這位公子饒命!”
他此刻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哪裡還敢提什麼五百兩的話?
靖王畢竟不是什麼殘暴之人,看到掌櫃沒一會兒就把自己抽成了豬頭,於是揮揮手:“行了,你滾吧。”
“小人這就滾,這就滾。”
掌櫃臉腫著,還不忘點頭哈腰再添上一句:“這幅畫,王爺您喜歡,你儘管拿去!”
靖王懶得搭理他,轉頭看向何明風:“這位小友,你剛剛說你認識這位……威廉畫師?”
林啟明也有些好奇地看著何明風。
何明風恭敬行禮:“回王爺,小子何明風,新科舉子。確實認識一位名叫威廉的泰西畫師。”
“若王爺與世子不棄,小子願為引薦。”
說著,何明風指了指一個方向:“威廉畫師就在離此不遠的巷子裡租住,他的畫作……據小子所知,價格頗為公道,遠非五百兩之數。”
何明風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還在一旁上瑟瑟發抖、臉腫得像豬頭的掌櫃。
靖王一聽,大喜過望:“當真?太好了!啟明,快,咱們跟這位何書生去尋那威廉畫師!”
何明風微微一笑:“王爺、世子請隨我來。”
何明風帶著靖王父子七拐八繞,來到一條僻靜小巷深處一間簡陋的屋子前。
敲開門,一個頭發微卷、高鼻深目、穿著洗得發白舊洋裝的年輕人探出頭來,正是威廉。
他看到何明風,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何!我的朋友!你怎麼來了?”
威廉的官話依舊生硬,但熱情洋溢。
何明風側身,介紹道:“威廉,這位是靖王千歲,這位是世子殿下。”
“王爺和世子殿下非常欣賞你的畫作,特意前來拜訪。”
威廉一聽“王爺”、“世子”,藍色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手忙腳亂地行禮,激動得語無倫次。
“王……王爺?世子?天啊,歡迎!快請進!請進!我的地方很小……很亂……”
威廉趕緊把幾人讓進他那間堆滿畫布、顏料、雜物的狹小畫室。
一進畫室,靖王和世子就像進了寶庫一般,眼睛完全不夠用了!
“哇!父王您看這幅海景!這浪花,這天空的顏色!”
“啟明你看這幅靜物!這葡萄的質感,仿佛能摘下來吃!”
“威廉先生,這……這是用什麼顏料畫的?竟能如此鮮亮?”
“威廉先生,這光影是如何捕捉的?太神奇了!”
父子倆圍著威廉的畫作嘖嘖稱奇,問題一個接一個,全然忘記了王爺世子的身份。
威廉受寵若驚,但看到自己的畫作被如此真誠地欣賞,也激動不已,操著半生不熟的官話加上手勢,努力地解釋著油畫技法、透視原理、光影運用。
一行人聊了足足兩刻鐘,靖王才意猶未儘地提出要買下他畫室裡好幾幅畫作。
“這個,這個和那個。”
靖王挑了三幅他最喜歡的:“不知道威廉公子出價幾何?”
威廉連忙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
“三百兩?!”
“太便宜了!”
林啟明不由得感慨道:“剛剛我們在那黑心書畫行掌櫃那裡,他竟然一幅畫就要五百兩銀子!”
“是啊,三百兩,太少了些,威廉公子實在太客氣了!”
靖王趕緊給身後侍從一個眼神,立刻就有人上來,打開荷包掏出幾張銀票遞給威廉。
“威廉公子,這三幅畫本王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