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人高馬大的家丁應聲破門而入,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麵微顫,頓時將小小的前堂擠得水泄不通。
兩個學徒何曾見過這陣仗,嚇得麵如土色,哆嗦著縮到牆角。
“兩個人看住他們!兩個人隨我來!”
鄭彥厲聲吩咐,一把推開通往後院的木門。
後院比前堂更加昏暗,隻有儘頭一間廂房透出微弱燈光。
鄭彥帶著兩名家丁快步穿過雜草叢生的院落。
越靠近那間廂房,一股奇異的腥臭味就越發濃烈。
他猛地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一個大夫打扮的中年人正守在一個小火爐前,爐上藥罐裡煮著墨綠色的粘稠液體,不斷冒出詭異的氣泡,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
旁邊的草席上躺著的正是失蹤的第六個食客,鄭彥依稀記得他是個舉人,姓王。
還是五味樓的常客。
平日喜辣還愛喝酒,喝高了總要在五味樓題詩幾句。
隻不過現在王舉人麵色青紫,呼吸微弱,彆說與平日的自己相比了。
就是與外麵那些躺著的食客相比,都判若兩人!
“你在乾什麼?”
鄭彥當即厲聲喝道。
那大夫嚇得手一抖,藥勺“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驚慌失措地想要遮擋藥罐,卻被鄭彥一把推開。
鄭彥仔細看去,隻見王舉人嘴唇發黑,指甲泛青,明顯是中毒加深的症狀。
他猛地揪住大夫的衣領:“你給他吃了什麼?說!”
“沒……沒什麼……”大夫渾身發抖,冷汗直流,“就是普通解毒藥……”
“放屁!”
鄭彥指著那罐腥臭的藥汁:“這是什麼?為何單獨將他帶到後院?為何要偷偷摸摸?”
說著,鄭彥一把推開那大夫,對手下兩個家丁大吼一聲:“把他給我捆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何明風與陳太醫急匆匆趕到城北仁濟醫館。
才踏入後院,便見鄭彥正與一個被捆的大夫對峙,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腥臭味。
“明風!你來得正好!”
鄭彥急忙迎上來:“這庸醫竟敢在藥中下毒!”
陳太醫不及多言,立即上前查看藥罐和王舉人情況。
銀針入藥,瞬間變黑。
陳醫麵色凝重:“好狠毒的手段!”
“這是砒霜混合斷腸草,分明要置人於死地!“
那大夫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兩位爺明鑒,小的也是被逼的啊!”
“有人給了二百兩銀子,說不這麼做就要殺我全家!“
何明風沉聲問:“是誰指使的?“
大夫顫聲道:“前幾日一個叫小六子的人來找我這麼說的。”
“我本以為這人是個瘋子,沒有搭理他。”
“結果晚上回到家中睡下了,第二日起來發現,發現……”
說著那大夫聲音都變了調,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
仿佛回想起了什麼讓人極度害怕的畫麵。
“我發現,發現家中養的狗,竟不知道半夜被什麼人宰了!”
“還把,還把頭給剁了下來扔到了院子裡!”
“我老母親當天就被嚇病了,我,我不敢不從啊!”
說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這些食客都是那小六子送來的,特意囑咐要讓其中一個人死透,好徹底壞了五味樓的名聲.……”
何明風瞳孔驟縮:“又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