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隻剩下冰冷。
“母後,朕已經查清楚了。”
“徐嬤嬤也已經招了,所有的事都是你指使的。”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幾分疲憊:“按照大律,兒媳謀害婆母,是‘十惡不赦’的重罪。”
“可你是朕的母後,朕不能殺你。”
說完,他對著殿外喊了一聲:“來人。”
守在殿外的侍衛連忙走進來,躬身聽令。
“把廖太後……幽禁在長樂宮偏殿,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探視,也不許她踏出偏殿一步。”
林靖遠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敲在廖太後的心上。
“不!遠兒,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母後!”
廖太後猛地尖叫起來,掙紮著想去拉林靖遠,卻被侍衛攔住了。
她被兩個侍衛架著,頭發散亂,衣袍也皺了,哪裡還有半分太後的威嚴。
“我冤枉!我真的沒想要太皇太後的命!遠兒,你放了我,你再查一查!”
侍衛們架著廖太後往外走,她的哭喊聲響徹長樂宮,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暮色裡。
殿內隻剩下林靖遠一個人,還有滿地的東珠,在燭火下泛著冰冷的光。
林靖遠走到軟榻邊,坐下,雙手撐著頭,突然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他想起小時候,母後抱著他,給他講故事。
想起他剛登基時,母後在他身邊,說要幫他穩住朝堂。
可如今,母子之間卻隻剩下算計和裂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
七日後。
廖府的書房裡,燭火被窗外的風得微微晃動。
映得廖辰的臉一半明一半暗。
他坐在紫檀木椅上,皺眉看著麵前的八仙桌上堆著幾張揉皺的信紙。
都是這幾日往宮中遞消息的回執。
上麵隻有“太後鳳體違和,暫不見外客”的冰冷字樣。
連一句太後的親筆回複都沒有。
“老爺,這都第八天了。”
廖辰的媳婦王氏端著一盞熱茶走進來,聲音裡滿是焦慮。
“迎霜那邊也斷了信,之前她還能托人給我帶些宮裡的碎話,現在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宮裡人說太後是病了,可我作為命婦,遞了三次牌子想進去請安,都被攔在宮門外。”
“說什麼太後需靜養,暫不見客,這可不對勁啊。”
廖辰接過茶杯,卻沒喝,隻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濺出幾滴。
落在信紙的“違和”二字上,暈開一片墨痕。
“何止不對勁。”
他沉聲道:“徐嬤嬤也沒消息了,她是太後身邊最得力的人,按說該來給咱們透個信,可現在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王氏心裡一緊,走到桌邊,壓低聲音:“老爺,您說……會不會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廖子峰也在一旁,聞言縮了一下脖子。
麵上閃過一絲驚恐。
之前出事後,他被扔到石屏州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去了。
那破地方,蚊子都跟個鳥兒這麼大!
他可不想再去了!
王氏話剛落,書房的門就被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