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櫻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那個高麗的李貞賢,整日深居簡出,看似與世無爭,可越是這樣的人,心裡越藏著事。”
“聽說她在高麗原本是個宗室不重視的女兒罷了,所以才這麼謹小慎微。”
想到李貞賢的瑟縮,德川櫻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她看不上這樣畏畏縮縮的人。
但是,這種人倒是可以做她手中的棋子。
“李貞賢在大盛無依無靠,若是我能拉她一把,說不定就能從她那裡找到突破口。”
次日一早,德川櫻便讓人備了份禮物。
一盒東瀛的櫻花糕,還有一幅她親手畫的《蘭草圖》,親自去了李貞賢所居的靜蘭殿。
靜蘭殿比郭萍所住的錦雲殿更顯清淨,院子裡種著幾株高麗帶來的花草。
李貞賢正坐在廊下繡著一方手帕。
見德川櫻進來,她連忙起身行禮,語氣依舊輕柔,隻是似乎漢文不太好,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櫻嬪姐姐怎麼來了?”
“妹妹在此居住多日,我一直沒來拜訪,今日特意帶了些東瀛的小點心,還有一幅拙作,想請妹妹品鑒品鑒。”
德川櫻笑著將禮物遞過去,眼神裡滿是熱絡:“我瞧著妹妹院子裡的花草,便想起東瀛的櫻花,咱們都是遠嫁而來,在這後宮裡,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李貞賢接過禮物,卻沒有立刻打開,隻是輕聲道:“多謝姐姐費心。”
“隻是我性子愚鈍,不善交際,怕是不能陪姐姐多說話,還望姐姐海涵。”
她的語氣客氣卻帶著距離,顯然不想卷入德川櫻與廖、郭的爭鬥中。
德川櫻也不氣餒,笑著說:“妹妹不必拘謹,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往後若是妹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說,咱們都是外邦來的,理應互相照應。”
說罷,又閒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便起身告辭了。
看著德川櫻的背影離開,李貞賢將禮物放在桌上,沒有再看一眼。
她拿起之前繡的手帕,指尖劃過上麵的蘭草紋樣,眼神變得複雜。
她深知後宮爭鬥的凶險,東瀛與高麗本就有間隙,她怎會輕易被德川櫻拉攏?
隻是眼下局勢不明,她能做的,唯有靜觀其變,護住自己罷了。
……
不止是後宮中,連京城,也像是跟隨這春暖花開的時節一般,越發熱鬨起來。
這日,何明風正在校對他們編著的書,卻接到上麵一個消息。
明日有西洋使團來京,皇上下令讓百官都來朝堂入朝。
何明風心頭一怔。
按大盛朝製,翰林院編修從六品,屬雜職京官,僅正旦、朔望等大朝需入朝,尋常日子隻需在翰林院值守修書。
看來明日的西洋使團是個大陣仗啊!
果不其然,等第二日,在京所有的官員都天不亮便在宮門外等著。
一一排隊進了皇宮。
等進宮站好之後,天色也亮了起來。
何明風走在最後,一直哈欠連天。
他原本在翰林院當值,根本就不用起這麼早。
現在跟著其他官員來見世麵,反而要起個大早。
等以後若是升了官,豈不是每日都要天還不亮就來這金鑾殿點卯?!
想想人生就覺得暗淡無光了。
求放過!
……
其他人可不知道何明風的心思,都昂首肅穆地等待著。
等了不知道多久,終於,所謂的西洋使團終於抵達金鑾殿了。
官員引著兩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一路走進宮,兩人皆是身材高挑,金發碧眼。
隻不過其中一人走路的姿勢有些……不拘小節。
大搖大擺的,看起來與平常來京城的番邦使臣完全不太一樣。
他們隨身還有幾個木箱,由侍衛們小心抬著,一路穿過各個宮門,最終抵達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