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汴梁城萬人空巷。禦街灑掃潔淨,淨水潑街,黃沙墊道。禁軍甲士盔明甲亮,自宣德門一直排列至皇城深處,旌旗招展,刀槍如林,在春日陽光下閃爍著冷冽威嚴的光芒。百姓被阻隔在街道兩側,翹首以盼,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盛大節慶與緊張好奇交織的氣氛。
辰時正刻,渾厚莊嚴的鐘鼓齊鳴響徹雲霄。宣德樓門緩緩洞開,龐大的遼國使團出現在視野儘頭。儀仗先行,契丹武士彪悍健碩,皮帽鐵甲,手持奇異彎刀與狼旗,帶著草原的粗獷與肅殺之氣。隨後是盛裝的遼國文武官員。最終,一架由十六匹純色駿馬牽引的奢華鑾駕緩緩駛來,其上端坐的,正是北朝大遼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他麵色略顯蒼白疲憊,但身著赭黃龍袍,頭戴鎏金冠冕,努力維持著帝王的威儀。
以太子趙桓、太師蔡京為首的大宋文武重臣,早已按品級肅立於宣德門前廣場殿前廣場)相迎。整套迎接藩國君主雖實為對等,但宋廷禮儀上仍稍示優越)的繁瑣禮儀依序展開:呈遞國書、敬獻貢禮遼使獻上北珠、寶馬、貂皮)、唱引、導駕……每一步都莊重緩慢,充滿了形式化的美感與政治象征意義。
檢閱開始。趙桓陪同耶律延禧,乘輿緩行,檢閱大宋皇家最精銳的班直侍衛。將士們盔纓如火,甲葉鏗鏘,隨著號令齊刷刷行禮,動作劃一如山崩海嘯,展現著嚴明的紀律與強大的武力。耶律延禧麵上不動聲色,眼角卻微微抽動,顯然被這強盛的軍容所震懾。圍觀的汴梁百姓發出陣陣壓抑的歡呼,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冗長而宏大的歡迎儀式持續了近一個時辰,方才移步至大慶殿舉行正式國宴與會談。
金殿之上,絲竹悠揚,舞姿曼妙,觥籌交錯間,暗流湧動。酒過三巡,話題自然引向了如今席卷遼東、令兩國皆感芒刺在背的共同威脅——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的女真金國。
蔡京、李綱等主事大臣,與遼國宰相、樞密使等展開了激烈而謹慎的辯論。大宋一方,既有雪澶淵之恥、聯遼抗金的戰略考量,亦有擔憂引火燒身、消耗國力的深深忌憚。遼國一方,則既有求援的急切,又不願過分丟失宗主顏麵。
最終,在太子趙桓代表徽宗意誌)的最終斡旋下,雙方各退一步,達成共識。由翰林學士當場草擬,雙方皇帝用印,簽訂了《宋遼共禦金國盟約》。盟約核心:互不侵犯舊有疆界;開通邊境特定榷場,有限度加強貿易;建立軍事信息互通機製;以及最關鍵的——若金國主動進攻任何一方,另一方需出兵策應,形成戰略牽製。
這是一份脆弱而務實的協議,充滿了猜忌與相互利用,但至少在表麵上,兩個曾經的敵手,因更強的共同敵人而暫時站在了一起。
夜幕降臨,繁華落儘。皇宮深處的徽宗書房卻燈火通明,與白日大殿的公開輝煌截然不同,此處彌漫著一種隱秘而緊張的氣息。
徽宗並未身著龍袍,隻是一襲常服,麵色凝重。林衝、武鬆、公孫勝肅立一旁。而以趙構為首,“五方雷動衛”五人——嶽翎、陳破虜、趙翊、藍小蝶——皆身著便於行動的深色勁裝,靜候指令,他們年輕的臉上已褪去了校場上的稚嫩,唯有沉穩與銳利。
“白日盟約,乃國之顏麵,穩局之策。”徽宗開口,聲音低沉,“然虎狼之側,豈能僅恃一紙空文?金人凶悍,遼國頹敗,恐難久支。我大宋必須早做最壞打算。”
他目光掃過趙構五人:“爾等‘五雷衛’初成,石秀已在北地播下火種。如今,需有一把更快、更利、更隱秘的尖刀,提前插入北疆亂局之中。”
林衝踏前一步,接口道:“陛下聖明。臣等擬定一‘暗影計劃’:精選高手,偽裝身份,秘密潛入遼金交戰之地,乃至金國境內。不以大軍征戰,而以暗殺其將領、破壞其糧道、離間其部落、焚毀其軍械等方式,遲滯其兵鋒,削弱其國力。以此無形之力,助遼拖延,亦為我大宋整軍備戰爭取時間!”
武鬆眼中凶光畢露,補充道:“對!專挑軟的捏,狠的陰!讓他們寢食難安!”
公孫勝拂塵一擺:“此計甚險,需如巽風無孔不入,如坎水滲透無聲,如離火一擊即退,如兌澤調和萬方,更需震雷之決斷。正合五雷衛所長。然,務必隱匿行蹤,事了拂衣,不可暴露身份,引火燒身。”
趙構深吸一口氣,代表五雷衛躬身領命,聲音斬釘截鐵:“兒臣臣等)明白!‘暗影’所向,即為大宋暗夜之鋒芒!定不辱命!”
徽宗看著眼前這群即將深入龍潭虎穴的年輕人,尤其是自己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最終化為決斷:“好!具體行動計劃,由林衝總覽,公孫先生謀劃,武鬆督導。所需一切資源,皆可便宜行事。朕,等爾等的消息。”
書房窗外,月色冰冷,暗雲流動。一場超越正麵戰場、更加殘酷詭異的暗戰,即將在北方的血火之地悄然展開。
正是:
明堂盟誓旌旗豔,暗夜鋒芒匕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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