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牛街大宅內,林衝、趙構等人正與丁度深談火器之事,一名精乾信使風塵仆仆而至,呈上一封火漆密信。信乃汴梁通過特殊渠道,經黑袍教主之地宮暗道輾轉送來。
趙構驗看無誤後拆開,與林衝同觀。信是徽宗趙佶親筆所書,內容卻令他們略感意外。
信中先是肯定了他們在北地的艱難開拓與重要發現顯然已有其他渠道反饋信息),隨後筆鋒一轉,道出了新的戰略意圖:“……獲悉北地詳情,朕心甚憂。金人如狼,遼國似朽,若驟然刀兵大規模相見,必是蒼生浩劫,血流漂杵。朕不忍見此生靈塗炭之景。”
“著爾等調整方略:暫緩大規模顛覆與直接軍事乾預。當前首要,乃在燕京本地,團結各方勢力如黑袍教主、丁度等),利用宗教凝聚人心,穩定秩序。進而,助遼國發展生產,提高其經濟力與軍力,使其能多支撐一時,更大程度消耗金人,亦為我大宋整軍經武贏得更多時日。”
“所需前期錢物,可由爾等評估,報予朕知,即由朝廷設法支援。切記,此乃‘以遼製金,以逸待勞’之長遠策。望爾等深體朕意,靈活行事。”
這封密旨,體現了徽宗作為帝王不願承擔“趁虛而入、致鄰國速亡”曆史責任的複雜心態,也包含了對現實國力、尤其是軍力尚未完全準備就緒的清醒認識,更透著一絲欲以文化經濟手段潛移默化掌控局麵的理想主義色彩。
林衝與趙構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凝重。此策雖避免即刻大戰,實則難度更高,更需精細操作與長遠布局。
“既是父皇旨意,我等自當遵從。”趙構沉聲道,“當務之急,是獲得遼國朝廷的認可,方能名正言順行事。”
數日後,遼國皇宮。雖依舊金碧輝煌,卻難掩一股暮氣沉沉。遼天祚帝耶律延禧高坐龍椅之上,麵色浮腫,睡眼惺忪,顯然是強打精神來接見這支自稱能助大遼的“宋國商團代表”趙構等人對外身份)。
殿下的遼國文武大臣,則分列兩旁,有的麵露好奇,有的心存疑慮,更多則是麻木與不屑。
趙構作為“主使”,上前不卑不亢地陳述了來意,表示大宋願遵循盟約,提供一些“民間”的財力與技術支援,幫助遼國恢複生產,強化武備,共禦金寇。
話音未落,便有遼國老臣出班嗤笑:“哼,宋人狡詐,無非是想趁機滲透我大遼,撈取好處罷了!我大遼縱有困難,又何須爾等南人指手畫腳!”
此時,呂師囊緩步出列,他今日特意換上了一身整潔儒袍,更顯氣度儒雅。他先是對天祚帝躬身一禮,繼而轉向那發難的老臣,從容不迫地開口,聲音清朗,響徹大殿:
“這位老大人所言,差矣。豈不聞‘唇亡齒寒’?金人若滅遼,下一步豈會放過富庶南宋?屆時我大宋亦難獨善。今日援遼,實為自助。此乃其一。”
“其二,民生與軍武,猶如車之兩輪,鳥之雙翼,缺一不可,必須協調發展!無強軍,民生無以保障,財富徒為他人做嫁衣;無民生,軍武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必不能久持。如今大遼困境,非獨兵不利,更在民力疲敝,生產凋零。若不從根本上恢複民生,提振經濟力,縱有百萬大軍,亦無糧餉維係,不過一盤散沙!”
他引經據典,剖析利害,說得那老臣麵紅耳赤,啞口無言。不少原本心存疑慮的遼臣也不禁微微頷首。
呂師囊見狀,更進一步,拋出了更具衝擊力的觀點:“再者,如今亂世,人心惶惶,非強力難以凝聚。宗教之作用,正在於此!可於境內扶持正教,導人向善,安撫民心,使百姓有所寄托,有所畏懼,方能穩定秩序,樂於生產。甚至……”他略一停頓,目光掃過龍椅上的天祚帝,“……若運用得當,在遼國建立一種政教合一之體製,以教主之神權輔佐陛下之皇權,或可更有效地整合國力,共渡時艱!此非削弱皇權,實乃鞏固皇權之妙法!”
“政教合一”四字一出,滿朝嘩然!這等理念對於遼國傳統貴族而言,可謂石破天驚!
龍椅上一直昏昏欲睡的天祚帝耶律延禧,此刻竟也猛地睜大了眼睛,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似乎被這個既能增強統治力、又似乎不必完全依賴那些日漸尾大不掉的貴族們的想法,給吸引住了。
朝堂之上,風雲驟起。呂師囊以一己之力,獨戰群臣,言辭犀利,邏輯嚴密,將理學經世致用的思想與遼國的現實困境巧妙結合,竟漸漸占據了上風。
趙構、林衝、石秀立於殿下,靜觀其變。他們知道,呂師囊這番雄辯,不僅是在完成徽宗的密旨,更是在為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撬開遼國最高權力的大門。
正是:
丹心巧辯啟昏主,異策潛融衰國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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