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帳之內,方才外間的血腥與殺機仿佛被隔絕在外,隻餘下一種微妙而緊繃的寂靜。鐵木真安然坐回主位,目光落在掀帳而入的石秀身上。縱使石秀做了些喬裝,但那眼神、那步態,又如何瞞得過曾並肩作戰、又相互忌憚的老朋友?
鐵木真嘴角勾起一絲真正的笑意,打破了沉默:“徽宗陛下,當真是心細如發啊。”他語氣平淡,卻帶著看透一切的了然。
一旁的劉混康立刻跟著附和,臉上堆起略顯僵硬的笑,試圖用往事拉近關係:“陛下所言極是!宋主確是非常之人。昔年貧道在汴京時,便知陛下……呃,宋主他連宮中畫師所用顏料產地、冬日地龍炭火時辰這般瑣事,皆要親自過問,體察入微……”他話語間提及自己曾是最受寵信的國師,意在提醒自己的價值與淵源,卻難免透出幾分諂媚與尷尬。他自然也認出了那些黑衣衛士的來曆——那是當年方臘麾下精銳的底子,經大宋傾力武裝而成的“光明衛”。
石秀麵無表情,隻是對著鐵木真抱拳一禮,算是承認了身份。他走到石光明身邊,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目光交流間有關切、有欣慰,亦有沉重無比的責任,但表麵上卻都維持著異乎尋常的平常與冷淡。非常之時,非常之地,情感不宜外露。
鐵木真仿佛沒看見這細微的互動,笑著對石秀道:“既然來了,便是客。你的光明衛,暫且就充任我的衛隊吧。反正……”他側頭看了看身旁靜立的石光明,“光明這孩子與我形影不離,一並保護了,倒也便宜。”
這話說得隨意,卻將一支他國精銳武裝的調動輕輕揭過,既給了石秀留下保護兒子的理由,也順勢將這股力量納入了自己的掌控範圍,可謂一舉兩得。
隨即,鐵木真的目光轉向劉混康,臉上的笑容淡去,變得深邃難測:“劉先生。”劉混康心中一凜,連忙躬身:“臣在。”
“你眉間這點朱砂,”鐵木真緩緩道,聲音不高,卻帶著無形的壓力,“它使你無法直接對我起歹念,更無法親身施行。林衝化道前,已斬斷了你與域外惡魔的諸多勾連,你如今所能倚仗的,不過是些殘存的術法與人心鬼蜮之術。”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似乎能穿透劉混康的肺腑:“所以,還是收束心神,好好工作吧。你的才能,用在正處,亦能利國利民。”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劉混康耳邊!鐵木真不僅清楚知道朱砂印記的製約作用,竟連他與域外力量的連接被林衝斬斷之事也了然於胸!自己所有的底牌,在這位大汗麵前,仿佛都是透明的!
巨大的恐懼與震撼瞬間攫住了劉混康。他雙腿一軟,再也無法維持鎮定,噗通一聲跪拜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毯,聲音發顫:“臣……臣惶恐!臣必竭儘全力,效忠大汗,絕無二心!”
鐵木真漠然地看著他匍匐在地的身影,並未立刻讓他起身,而是仿佛處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而發布了新的命令:
“劉混康,聽令。”
“臣……臣在!”劉混康不敢抬頭。
“即刻起身,前往耶路撒冷及迦南各主要城邦,將你之前所獻‘養豬取肉計劃’,給朕落實到位。”鐵木真的聲音不容置疑,“朕要看到商稅源源不斷入庫,看到那些‘肥豬’們如何為我們創造財富,也要看到你的手段,能否真正掌控這一切。若有差池……”
後麵的話未說儘,但冰冷的殺意已彌漫帳中。
劉混康如蒙大赦,又驚俱交加,連磕了幾個頭,才顫巍巍地爬起來,躬身退出金帳,後背已被冷汗徹底浸濕。他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召集人手,馬不停蹄地趕往耶路撒冷,去執行那項既充滿誘惑又極度危險的“養豬”任務。
金帳內,再次恢複安靜。
鐵木真看向石秀父子,神色緩和下來:“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光明,帶你父親去安頓。”
石光明合十行禮,引著石秀退出。
帳內隻剩下鐵木真一人。他目光掃過案頭迦南的地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養豬取肉……”他喃喃自語,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但願你這把刀,足夠鋒利,也彆割傷了自己。”
一道敕令,震動了整個迦南的商界與政壇。劉混康的“養豬”大計,正式開始在這片流淌著奶與蜜,也彌漫著欲望與陰謀的土地上,全麵推行。而暗處,來自東方的光明衛,也已悄然布防,守護著他們真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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