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混康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中央,臉上掛著職業性的、近乎完美的笑容,內心卻是一片冰冷的荒蕪。宏大的音樂會正在進行,但他知道,屬於自己的戲份快要結束了。
“活動一結束,我便會離開迦南這個我嘔心瀝血的地方了……”這個念頭在他腦中盤旋,帶著濃濃的自嘲與不甘,“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一手推動了迦南的商業繁榮,也親手埋下了無數混亂的種子,本以為能在這片欲望的沃土上攫取更多權力,卻不料一切最終都成了那位大汗棋盤上的點綴。自己不過是又一個被利用殆儘後即將拋棄的棋子。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主席台。那裡端坐著決定世界命運的幾人,在他眼中卻如同戴著華麗麵具的木偶。成吉思汗鎮定自若,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眼前一切不過是場有趣的遊戲,一切儘在掌握。尼祿臉上努力維持著皇帝的威儀,但那笑容僵硬,眼神閃爍,顯然對即將到來的、被分享的“榮譽”耿耿於懷,強忍著不快。教皇尤金三世則如同被抽走了靈魂,麵色慘白,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手中的法杖似乎都成了他難以承受的重量,完全是一副等待最終審判的絕望模樣。還有那位大宋太子趙桓,年紀輕輕卻沉穩得可怕,安靜地坐在一旁,眼神深邃,不知在琢磨著大宋的未來,還是評估著眼前這荒誕而又真實的一切。
“真是好笑……”劉混康心底冷笑一聲,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此刻各懷鬼胎的樣子,與市井之徒又有何異?無非是欲望更大,賭注更高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將所有的情緒壓下,用灌注了內力、足以傳遍全場的聲音高聲宣布:“加冕儀式,開始!”
鼓樂聲莊重地響起。
隻見成吉思汗鐵木真率先站起身。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如同散步般,打頭向著舞台中央特設的典禮台走去。他的步伐沉穩而平常,沒有刻意放緩以示威嚴,也沒有加快顯得急切,就像走去自己的馬鞍旁一樣自然。這種絕對實力帶來的自信,讓他無需任何外在的表演,平常心本身就成了最強大的氣場。他所經之處,空氣仿佛都為之凝滯。
尼祿見狀,立刻跟著起身,稍後一步,大步出列。他努力想走出羅馬皇帝的氣勢,步伐刻意加大,胸膛挺起,試圖追平鐵木真的從容,但對比之下,反而顯出一種急於證明什麼的急躁和刻意,失去了那份渾然天成的威嚴。
最後,是教皇尤金三世。他仿佛被無形的線拉扯著,艱難地拄著法杖站起來,一步一挪,顫巍巍地走下台階。那華麗的教皇袍服此刻於他如同枷鎖,每走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和屈辱。他的目光低垂,不敢與任何人對視,完全喪失了所有精神領袖的光彩,隻剩下一個失敗老者的頹唐。
鐵木真走到典禮台中央,隨手從侍從捧著的托盤裡拿起那頂象征著教廷最高權柄的冠冕。他的動作隨意得像是拿起一個酒碗,看了一眼,然後轉身。
尼祿也趕緊拿起另一頂同樣華麗、代表羅馬世俗權威的皇冠他提前準備的),臉上擠出笑容,站到鐵木真身側。
鐵木真沒有任何冗長的言辭,隻是對尤金三世微微頷首。
尤金三世閉上雙眼,認命地低下頭。
鐵木真抬手,輕鬆地將那頂沉重的冠冕扣在了尤金三世的頭上,動作甚至算不上輕柔,如同完成一個既定程序。緊接著,尼祿也幾乎是同時,有些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皇冠疊了上去。
雙冠加頂!尤金三世的身體在這雙重壓力下猛地一顫,幾乎癱軟下去。
沒有歡呼,沒有祝福,隻有一片詭異的寂靜。這場加冕,沒有賦予任何權威,隻標誌著舊秩序的徹底屈服和新秩序的暴力確立。絕對的實力,以最平常、甚至近乎粗暴的方式,完成了對精神的征服。
鐵木真做完這一切,看都沒再看教皇一眼,轉身就走回自己的座位,仿佛隻是拍掉了一點灰塵。
劉混康看著這一幕,內心冷笑更甚。他深吸一口氣,大聲道:“禮成!下麵,演出開始!第一個節目——戰鼓!表演者:蒙古軍團戰場鼓樂隊!”
頓時,所有詭異的氣氛被打破!
轟——咚咚咚!咚!咚!轟——咚咚咚!咚!咚!
沉重如雷鳴、節奏狂暴如暴雨的戰鼓聲猛地炸響!那不是音樂,那是金戈鐵馬的咆哮!是萬馬奔騰的蹄聲!是彎刀出鞘的鋒鳴!是戰士衝鋒的嘶吼!
鼓聲密集得令人窒息,仿佛無數麵巨皮大鼓在被瘋狂錘擊,聲浪如同實質的衝擊波,一圈圈擴散開來,震得人心頭發顫,血液沸騰!它不加任何修飾,原始、野蠻、卻又充滿了令人戰栗的力量感,瞬間將所有人拉回了蒙古鐵騎橫掃歐亞的恐怖記憶之中。
在這震撼天地的鼓聲裡,劉混康悄然退向後台陰影處。他的任務完成了。迦南已成過往,他必須為自己謀劃新的“竹籃”了。而世界的秩序,就在這加冕的鬨劇與戰鼓的轟鳴中,悄然翻過了又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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