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北疆、西域乃至海東那廣袤而尚未完全馴服的新辟領土,單純的郡縣流官統治顯得力有不逮,而完全依賴世襲分封又恐重蹈周室衰微之覆轍。在朱熹“選賢與能”的理想與北方遊牧、海東武士崇尚強者的現實之間,宋廷出台了一項極具實驗性與冒險性的政策:在新辟領土之上,並行分封製與禪讓製,並允許在特定規則下進行小規模戰鬥,以此作為選拔賢者與勇士的殘酷試金石。
詔書明令:“新土之治,不拘常格。可裂土以封功臣,亦可行禪讓以擇賢主。為汰弱留強,激揚英氣,特許境內,依古‘蒐狩’之禮,行有限之戰。勝者得地擴民,敗者讓位去國,以此永葆邊疆之活力。”
一、分封與禪讓的並行
1.功勳分封:
在西北,朝廷將大片新征服或歸附的草原、綠洲,冊封給征西軍中戰功卓著的將領無論其出身宋人、金遼舊部還是歸化倭人),如種師道麾下數員悍將便獲封“河西伯”、“天山侯”等爵位,建立“藩國”。他們擁有高度自治權,可自行任命官吏、征收賦稅、組建一定規模的護衛軍“藩兵”),但需向朝廷宣誓效忠,承擔戍邊、納貢多為馬匹、玉石等特產)之責。
2.賢者禪讓:
在一些部族勢力盤根錯節或宋人直接統治基礎薄弱的區域,如部分草原部落聯盟或海東省的偏遠島嶼,朝廷則認可或鼓勵其原有的推舉製,並將其規範為“禪讓製”。規定首領或稱“城主”、“島主”)之位不得世襲,前任首領年老或自覺不賢時,需在朝廷特派觀察使的監督下,於境內公開推舉或通過特定考驗選拔繼任者。繼任者需德才兼備,既需獲得本地多數頭麵人物的支持,也需通過宋儒關於“仁政”、“禮法”的質詢。
二、有限戰爭的選拔機製
最為驚世駭俗的,是允許“小規模戰鬥”作為解決爭端和選拔強者的合法途徑。朝廷為此製定了詳儘的《藩國爭端調解與英選律》,嚴格限定:
範圍與規模:衝突僅限於藩國之間、或藩國內部有繼承權推舉權的競爭者之間。參戰人數、時間、地點均需提前報備鄰近的朝廷經略府核準,嚴禁擴大化,嚴禁波及平民和商路。
形式:多為“約戰”形式。雙方約定時間地點,各出數十至數百不等的精銳,進行堂堂之陣的對決。或為“獵首競賽”,在規定時間內,於特定荒野區域相互獵殺對方指定人員。甚至允許“首領決鬥”,由爭端雙方首領或其指定的勇士進行一對一比武。
裁決與後果:勝者通吃。戰敗的藩主可能需割讓部分草場、人口,或在繼承爭端中失去資格。若一方被公認更為“賢明”如更善於安撫部眾、發展生產),即使戰敗,有時也會在朝廷觀察使的調解下獲得優待。嚴禁任何形式的滅國、屠城行為,戰勝方需接納並妥善安置戰敗方民眾。
三、邊荒之上的血色試煉
這套奇特製度下的新邊疆,呈現出一種既野蠻又帶有奇異秩序的麵貌。
場景一:河西走廊,雙雄爭草場
“河西伯”與“天山侯”為一片水草豐美的河穀地約戰。雙方各出三百藩兵,在朝廷使者監督下,於戈壁灘上列陣衝殺。沒有陰謀詭計,隻有硬碰硬的勇氣與戰術。最終,“河西伯”憑借更悍勇的騎兵衝鋒取勝,依約獲得了河穀地的放牧權。敗者“天山侯”雖失地,卻因在戰鬥中身先士卒、負傷不退,反而贏得了部眾更深的擁戴和朝廷“勇毅可嘉”的褒獎。
場景二:海東外島,禪讓前的獵殺
一座偏遠海島的島主年邁,欲行禪讓。兩位最有實力的競爭者,一位是精通貿易、主張與宋人緊密合作的原海商,另一位則是崇尚武力、欲恢複部分舊俗的武士後裔。朝廷觀察使默許下,他們進行了“獵首競賽”。在島嶼密林中,雙方支持者互相獵殺三日。最終,武士後裔雖在獵殺中略占上風,但海商憑借其帶來的經濟實惠和更“文明”的形象,獲得了更多部落長老的支持,在觀察使主持的質詢中亦對答如流,成功繼任島主。
場景三:草原部落,決鬥定首領
一個歸附的克烈部小部落,老首領死後,兩個兒子爭奪汗位。依新製,他們不願內部分裂消耗,遂約定“首領決鬥”。在全體部眾圍觀下,兩人騎馬持矛,進行了一場傳統的蒙古式決鬥。弟弟技高一籌,將兄長挑落馬下卻未取其性命。兄長願賭服輸,率部分擁護者西遷另尋牧場。弟弟成為新汗,並因其“重諾勇武”,得到了朝廷的正式冊封。
四、成效與隱憂
這套製度如同一柄雙刃劍。
積極麵:它極大地激發了邊疆的尚武精神和管理活力,使得新領土上的統治者必須時刻保持警醒與進取,避免了承平日久後的腐化。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選拔出了兼具勇力與智慧的領導者。來自汴京的觀測報告顯示,這些實行新製區域彙聚的“英雄氣”與“開拓意誌”尤為熾烈,對深紅真罡的滋養效果顯著。
潛在風險:小規模戰鬥極易失控,演變成世仇和長期摩擦。朝廷觀察使的監督並非總能及時有效。某些藩主或部落首領可能利用規則,通過頻繁發動“約戰”來兼並弱小,形成新的地方霸權,尾大不掉。朱熹一派的官員對此深表憂慮,認為“以殺伐為遴選,終非王道之常”,擔憂長此以往,會培養出一批隻知武力、不慕教化的邊陲梟雄。
窩闊台在西方聞聽此製,先是愕然,隨即冷笑:“宋人自詡文明,卻行此養蠱之策,實乃取亂之道!待其邊藩坐大,內鬥不休,便是我蒙古鐵騎東歸之時!”
而坐鎮汴京的劉混康,則於靜觀中默察天機。他看到的,是帝國邊緣地帶一股股在血腥競爭中不斷淬煉、升騰的生命能量,它們既混亂又充滿生機,如同烈火鍛打著鋼鐵。這究竟是塑造新秩序的熔爐,還是最終會焚毀一切的野火,連他也難以完全斷言。大宋的邊疆實驗,在血與火的洗禮中,踽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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