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膽子小,爹爹出事後,她整天以淚洗麵,連房門都不出。”
“讓她同意我們兩個孩子去幾千裡外的京城……不可能的。”
宋河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試試怎麼知道?帶路吧。”
盧晚愣愣地看著他,不知為何,那顆慌亂不安的心,竟然奇跡般地平靜下來。
墨卿家的馬車早已在學堂外候著。
車夫看見幾人出來,立刻躬身行禮。
墨卿大手一揮,豪氣乾雲:“老王,送我宋老大和盧晚去知府……哦不,去盧府!”
“好嘞,少爺!”
馬車轔蚃,穿過青州城繁華的街道。
這是宋河第一次來到盧晚的家。
知府的宅邸,坐落在城東最清淨的一片區域,高大的院牆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然而,推開那扇朱漆斑駁的大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宋河有些意外。
院子很大,卻沒有假山流水、奇花異草,隻有幾棵老槐樹靜靜佇立。
廊廡整潔,卻看得出有些年頭。整個府邸的陳設,與其說是四品大員的居所,不如說更像一個家境殷實的書香門第。
盧晚領著宋河穿過前院,低聲說:“我娘在後堂,你……你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叫她。”
宋河點了點頭,自顧自地打量起正堂的布置。
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牆上掛著的名家字畫,而是那滿滿當當、直抵屋頂的書架。
宋河看著這些自己連書名都認不全的典籍,心裡默默吐槽。
可惜了,要是自己的史學和經學等級高一點,說不定還能從這些書裡找到點線索。
沒過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盧晚扶著一個婦人,從後堂緩緩走出。
那婦人約莫三十許,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雖麵帶愁容,眼角依稀可見淚痕,卻難掩其風姿綽約。
想來,她便是盧晚的母親,張氏了。
“娘,這位就是我的同窗,宋河。”
盧晚輕聲介紹。
宋河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禮:“學生宋河,見過盧夫人。”
張氏的目光落在宋河身上,那雙紅腫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感激。
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聲音沙啞:“原來你就是宋公子。”
“晚兒都跟我說了,多謝你……多謝你還願意當他是朋友。”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一隻小小的錦囊,遞了過來,裡麵沉甸甸的,似乎是銀兩。
“宋公子,你們的情誼,我們盧家心領了。但這件事情,不是你們小孩子能摻和的。”
“這裡有些銀子,你拿去,買些筆墨紙硯……以後,就不要再提去京城的事了。”
她的語氣很溫和,卻透著一股決絕。
“盧伯伯已經被他們抓走了,我隻有晚兒這一個兒子了。若是他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讓我怎麼活下去?”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又開始哽咽,眼淚簌簌落下。
盧晚見狀,也跟著紅了眼眶,拉著她的衣袖,泣不成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