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聞言,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
“娘!”盧晚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她。
宋河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有些事情,必須讓她自己想明白。
一味地安慰,隻會讓她沉浸在悲傷裡。
唯有讓她看清現實的殘酷,才能激發出她求生的意誌。
過了許久,張氏才緩過神來,她抓住宋河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顫抖:“宋公子……你……你是說,有人要害你盧伯伯?”
“沒錯。”宋河點頭,“所以,夫人,您現在還覺得,待在青州,什麼都不做,就是安全的嗎?”
“對方既然能用如此雷霆手段扳倒盧伯伯,就說明他們的勢力已經滲透了青州官場。”
“他們現在不動你們母子,不代表以後不動。”
“也許,他們隻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能將你們滅口,又不會引起太大波瀾的時機!”
“到那時,你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任人宰割!”
宋的每一句話,讓張氏不得不直麵血淋淋的現實。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她六神無主地問道。
“告禦狀!”宋河斬釘截鐵,“京城,是天子腳下,是整個大雍法度最森嚴的地方!隻有到了那裡,敲響登聞鼓,讓此事上達天聽,盧伯伯才有一線生機!你們母子,也才能真正安全!”
張氏呆呆地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身旁同樣滿臉震驚的兒子。
去京城告禦狀?
讓兩個十歲的孩子?
這……這真的可行嗎?
宋河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慮,繼續說道:“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但是,夫人,您想過沒有,這件事,恰恰隻有我們兩個孩子去做,才最有可能成功。”
“因為,我們是孩子。”
“在所有人眼裡,我們都是弱者,是無害的。他們會輕視我們,會忽略我們。”
“而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他站起身,走到張氏麵前,目光灼灼。
“夫人,您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些年,盧伯伯在官場上,可曾得罪過什麼權貴?或者,有沒有跟哪個派係的大人物,走得特彆近?”
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想要破局,必須先知道對手是誰。
張氏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盧伯伯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他一向不喜與人結黨,隻知道埋頭做學問、辦公務。回到家裡,也從不與我說起官場上的事……”
她努力回想著,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丈夫的世界,離她太遙遠了。
宋河心中微微一沉。
果然,信息差無處不在。
盧炳章把妻子保護得太好,反而成了現在最大的障礙。
看來,對手的身份,隻能到了京城再想辦法查了。
他不再猶豫,對著張氏鄭重一揖。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能再等了。請夫人立刻為我們準備一輛馬車,要最結實、跑得最快的那種。再找一個絕對忠心、熟悉路況的車夫。”
張氏一驚:“宋公子,你這是……”
“時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