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厚愛,學生銘記五內!”
宋河再次深深一揖。
“此生,定不負‘子淵’二字!”
李漁欣慰地點點頭,伸手將他扶起,眼中的笑意愈發溫和。
“好,好孩子。”
他拍了拍宋河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鄭重,“今日賜字,終究是倉促了些,也不合禮製。”
“你且記著,待你二十歲行冠禮之時,老夫要親自為你操持大禮,為你正名、加冠、賜字,昭告鄉裡,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李漁的弟子,是何等風采!”
宋河心頭一暖。
冠禮,乃是男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典禮之一,通常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或父親主持。
先生此言,幾乎是將他視如己出了。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除了父母,他第一次從另一個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此純粹而深沉的關懷與期許。
“先生……”宋河喉頭有些發緊,眼眶微熱,“先生待我,恩重如山,如父如師。”
李漁哈哈大笑,擺了擺手:“行了,你這小子,莫學那些文人酸腐之態。老夫看好你,便盼著你將來能一飛衝天,老夫臉上也有光彩。”
……
學正王瑞正捏著一份薄薄的學籍檔案,眉頭緊鎖。
“宋河,十歲,青州龍泉村人,父宋三,母何氏,於宋氏布坊做事……啟蒙於龍泉村塾師王長明……”
王瑞的手指在“啟蒙先生”四個字上輕輕敲擊著,眼神閃爍不定。
他身為青州學正,官職雖隻是區區正九品,但職權卻不小,掌管著整個青州的教務與學風。
更重要的是,他王家在青州也是有名的書香門第,族中出過舉人,他本人更是差一點就中了進士,在時政策論上的造詣,遠非尋常秀才可比。
“隻有啟蒙先生,尚未拜師……”
王瑞喃喃自語,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絲弧度。
這簡直是上天賜予他的絕佳機會!
宋河這等千年難遇的麒麟兒,誰能將他收入門下,悉心教導,將來必定能名動天下,而他作為其師,自然也是與有榮焉,青史留名!
至於李漁?
王瑞心中有了定論。
文章寫得再花團錦簇,終究是脫離朝堂太久了。
他能教宋河什麼?無非是些陳腐的經學義理,過時的詩詞歌賦。
可科舉之路,越往後走,越看重的是策論!是對時局的洞察,是對政務的理解!
這方麵,他王瑞自信,整個青州,無人能出其右!
李漁能給宋河的,是虛名。
而他王瑞,能給宋河的,是實打實的通天之路!
而且,李漁要教導整個官學的生員,精力分散。
他王瑞若是收了宋河為親傳弟子,便可傾囊相授,一對一地精心雕琢這塊璞玉!
想到這裡,王瑞心中一片火熱,再也坐不住了。
他必須立刻行動!
必須搶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將這根絕世好苗子,牢牢地攥在自己手裡!
“小九!”王瑞揚聲喊道。
一個眉清目秀的書童立刻推門而入,躬身道:“先生,有何吩咐?”
“備上拜帖和一份薄禮,隨我去一趟李探花的住處。”
王瑞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冠,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