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我他媽拿什麼選?這又不是菜市場挑西瓜。
趙老六在一旁悶聲道:“林老板,你這就強人所難了。大家都是頭一遭到這鬼地方。”
林念郞臉上那點假笑收得乾乾淨淨,燈光下那張臉冷得像個石膏像:“直覺有時候,比數據更可靠。尤其是在這種地方。”他眼神跟鉤子似的紮在我身上,“陳先生,選一個。就當是……為我們接下來的合作,開個好頭。”
合作?我他媽是被你們拿槍頂著太陽穴“請”來的!心裡罵翻了天,臉上還得繃著。壓力像塊濕透的棉被死死裹在身上,喘不過氣。這三個洞,長得一模一樣,都往外冒著同樣陰慘慘的冷氣,像三張等著吃人的嘴。
我強迫自己眯起眼,仔仔細細地瞅。左邊那個,洞口邊緣似乎有點濕氣,岩壁顏色深些。中間那個,規規矩矩,啥也看不出來。右邊那個……
媽的,賭吧!
我抬起下巴朝右邊洞口努努嘴,嗓子發乾,聲音有點劈:“就……就這個。”
林念郞眉梢都沒動一下,隻對前麵探路的兩個手下偏了偏頭。那兩人立刻端槍,一左一右,矮身就摸進了右邊洞口。
我們被後麵的人用槍口頂著,也隻能跟進去。
通道不算寬,並排走兩人都嫌擠。腳下坑窪不平。走了約莫一支煙的功夫,前麵沒動靜,後麵也沒動靜,隻有我們這群人壓抑的呼吸和腳步聲。
馬老二縮在我旁邊,嘴就沒停過,小聲嘀咕:“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可彆再碰上那些鬼東西了……我馬老二回去一定給廟裡捐香油錢……”
王建設在他後頭聽得不耐煩,低吼一句:“你龜兒閉嘴行不行?念得老子心頭發慌!”
他話音還沒落,走在最前麵的一個黑龍組隊員突然舉起拳頭,所有人瞬間刹住腳,槍栓嘩啦一陣輕響。我心裡也跟著一緊。
順著手電光往前看去,隻見通道到了儘頭,被一扇巨大的青石門堵死了。
這石門有兩米多高,表麵光滑,沒鎖沒環,嚴絲合縫地嵌在岩體裡。真正紮眼的,是門上用那種暗紅色、像是乾涸血跡的顏料,寫著一行行猙獰的大字:
「內有惡物,觸之即死。鎖以龍睛,鎮於幽穴。後輩若至,速退!速退!——督工劉世珩泣血謹記」
那字寫得張牙舞爪,看得人心裡頭發寒。
“退?往哪兒退?”林念郞的聲音在後麵響起,帶著一絲嘲弄。他走上前,手裡那個帶綠光屏幕的玩意兒對著石門上下掃描,滴滴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屏幕上的數據飛快跳動,他眼裡閃過一絲難以抑製的興奮。
“能量反應很強,門後有東西。”他收起設備,語氣不容置疑,“炸開它。”
“不能炸!”我和趙老六幾乎同時開口。
我急聲道:“林老板,門上寫得明明白白,‘鎖以龍睛’,這後麵很可能就是和那龍眼有關的東西,再想其他辦法進,不能硬闖!”
林念郞轉過身,目光在我臉上掃過,麵無表情:“科學的探測顯示後麵有巨大的空間和穩定的高能量源。古人因為無法理解而產生的恐懼,不應該成為阻礙我們探索的理由。”他對手下揮揮手,“準備爆破。”
他那兩個手下立刻從背包裡掏出小塊塑膠炸藥和雷管,動作熟練地在石門幾個關鍵承力點上安置。王建設被槍指著,也隻能在一旁乾看著,臉憋得通紅。
馬老二嚇得直接出溜到地上,嘴裡佛祖道祖瞎求一通。阿燕默默退到通道壁邊,身體緊繃。
我知道攔不住了,心裡罵了句娘,也隻能拉著趙老六往後縮。炸藥很快安置好,眾人退到通道拐角。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整個通道都在震顫,碎石和煙塵撲麵而來,嗆得人直咳嗽。等煙塵稍微散去,隻見那扇青石門已經被炸開一個大窟窿,碎石頭散落一地。
林念郞第一個打著手電走了進去。我們也被押著跟上。
穿過破洞,裡麵是一個寬敞的前廳。手電光四下亂晃,照亮了中央一個半人高的石台。那石台造型有點怪,中間是個直徑半米左右的凹陷,像個大碗,正對著頭頂一節下垂的鐘乳石尖。一滴一滴的水珠從鐘乳石尖落下,連成一條細線,正好落進石碗裡。石碗中間,泡著一塊巴掌大小、散發著柔和微光的黑色石片,那光不刺眼,幽幽的,忽明忽暗。
石台下麵還鑿了道三指寬的溝槽,碗裡溢出來的水順著溝槽,汩汩地流向前廳另一頭的一個出口。
我們都下意識地朝那個出口望去。
這一望,所有人都僵住了,連呼吸都忘了。
出口外麵,是一個巨大的溶洞,廣闊得仿佛地下世界。而整個溶洞的穹頂、四壁,甚至目光所及的地麵,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菌毯!那光芒並不均勻,明明滅滅,把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幽綠,宛如鬼域。
更讓人頭皮炸裂的是,在這片幽綠的光芒下,溶洞裡有東西在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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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全是那些鬼東西!體型碩大的水蜈蚣在菌毯上緩慢爬行,翅膀殘破的怪鳥倒掛在發光的鐘乳石上,還有一些說不出名堂、形態扭曲的陰影在深處蠕動……
但是,它們太“安靜”了。
沒有相互攻擊,沒有發出嘶鳴,隻是各自待在各自的地盤,動作緩慢,甚至顯得有些呆滯。一條水蜈蚣從一隻怪鳥腳下爬過,那怪鳥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整個溶洞,充滿了一種令人窒息的、違背常理的“秩序感”,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強行壓製著這些嗜血的怪物,讓它們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
“我的媽呀……”馬老二張大了嘴,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不知是嚇的還是驚的。
連林念郞帶來的那些武裝人員,握槍的手都緊了緊,麵罩下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隻有林念郞,他的目光隻是在那片恐怖的生態奇觀上停留了不到三秒,就猛地轉回了石台,死死盯住了石碗裡那塊發光的石片。他臉上的肌肉因為激動而微微抽搐,呼吸都急促起來。
“就是它……沒錯……”他喃喃自語,像是看到了絕世珍寶。他迅速戴上一種特製的厚手套,拿出一個沉重的鉛製盒子,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石碗。
“彆動它!”我心頭狂跳,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那東西是維持這裡平衡的關鍵!拿走了要出大事!”
林念郞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沒有絲毫動搖,隻有近乎瘋狂的占有欲。“風險與收益並存,陳先生。這才是探索的意義。”
說完,他不再猶豫,手指穩穩地捏住了那塊幽光石片,將它從積水中撈了出來。
林念郞“哢噠”一聲合上鉛盒的瞬間,仿佛按下了某個毀滅的開關。
石碗裡殘餘的水瞬間停止了流動,溝槽裡的水線也肉眼可見地降了下去。緊接著,溶洞那邊,覆蓋一切的幽綠色菌毯光芒,像被一隻無形巨手猛地攥住,瘋狂閃爍了幾下,亮度驟增,刺得人眼睛發痛,隨即又如同斷電般,大片大片地熄滅!
整個巨大的溶洞,正被翻滾的黑暗迅速吞噬!
而比黑暗降臨更快的,是死寂的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