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實驗室的糖紙香
林峰推開實驗室門的瞬間,鼻尖先撞上了熟悉的茉莉香。
不是現實中枯萎的茉莉,是七歲那年,爸爸在實驗室養的白茉莉——花瓣上沾著糖紙碎屑,風一吹,甜香裹著消毒水的味道鑽進來。林月緊跟在後麵,指尖碰到牆麵的瞬間,整個人僵住:
牆麵上貼滿了她的童年畫——歪歪扭扭的太陽、紮羊角辮的小女孩、還有舉著糖紙的哥哥。畫的右下角,用蠟筆寫著“爸爸的實驗室,我的家”。
“哥……”她伸手摸向那張畫,指尖沾到了蠟筆的痕跡,溫溫的,像小時候爸爸揉她頭發的溫度。
林峰的喉嚨發緊。他記得這個實驗室,爸爸曾帶他來過一次——那時媽媽還在,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給他們剝橘子糖。
“歡迎來到‘規則的源頭’。”
熟悉的聲音從實驗室中央傳來。
年輕的爸爸站在培養艙前,白大褂上沾著茉莉花瓣,手裡捧著本舊筆記本。他的樣子和林峰記憶裡的爸爸重疊,卻多了些林峰從未見過的東西——疲憊,和藏不住的恐懼。
二、誕生艙裡的“錯誤”
培養艙的玻璃上結著霜。
林月湊過去,霜麵慢慢融化,映出裡麵的景象:
嬰兒期的她,裹著粉色毯子,額頭上有淡金色的印記,正攥著半張糖紙笑。旁邊的保溫箱裡,躺著媽媽的遺物——一條繡著茉莉的圍巾。
“這是……我?”林月的聲音發抖。
爸爸的筆記本自動翻開,停在某一頁,字跡是爸爸的:
【1999年冬,晚晴走了。
我看著月月熟睡的臉,突然怕了——
怕她長大,怕她離開,怕再失去一次。
所以我啟動了“鏡界計劃”:
用她的基因,造一個“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女兒”。
她是容器,是樂園的核心,是我對抗失去的武器。】
林月的指尖摳進掌心。
原來她的誕生,不是“意外”,是爸爸的“救命稻草”。原來那些“完美”的設定,不過是爸爸怕失去的執念。
“爸……”她輕聲喊,眼淚砸在玻璃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爸爸的身影晃了晃,像被風吹散的霧:“因為我愛你啊,月月。愛到……不敢讓你做自己。”
三、規則裡的愧疚
實驗室的燈突然暗了。
爸爸的意識體從培養艙後走出來,他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猙獰,隻剩下愧疚:“峰子,你恨我嗎?恨我用你的妹妹做實驗,恨我毀了你們的童年?”
林峰看著他,想起七歲那年,爸爸教他折糖紙星星,說“星星能裝下所有願望”;想起媽媽去世那天,爸爸抱著他哭,說“我以後要保護好月月”;想起剛才實驗室的畫,想起那些被爸爸藏在記憶裡的、關於“家”的碎片。
“我不恨你。”林峰說,“我恨的是‘失去’的恐懼,它讓你忘了,愛不是控製,是允許她做自己。”
爸爸的意識體顫抖著:“可我怕……怕她像晚晴一樣,離開我。怕她發現自己是容器,會恨我。”
“不會的。”林月擦乾眼淚,指尖按在玻璃上,“哥說過,‘錯誤’才是活著的樣子。我是你用愛做的‘錯誤’,是你的‘不敢失去’,我不會恨你。”
培養艙裡的嬰兒突然笑了。
她的額頭印記亮起來,和林月的印記呼應——那是“愛”的符號,是爸爸藏在規則裡的、最柔軟的秘密。
四、接納“不完美的規則”
爸爸的意識體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