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深處。
這裡沒有地圖上的標識，沒有公開的道路，甚至在最高精度的商業衛星地圖上，也隻是一片被標記為“自然保護區”的、平平無奇的茂密森林。但在森林的掩蓋之下，深入地底數百米的地方，卻隱藏著一個足以讓世界為之震動的龐大建築群。
這裡，是國家安全體係中最神秘、權限最高的機構——“九州玄鏡”總部的所在地。在國際情報界，它有一個更為人所知的代號：“守望者”。
此刻，在總部最核心的、代號為“天機”的戰略情報研判中心裡，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中心呈圓形布局，牆壁是由一整塊無縫連接的巨大曲麵屏構成，上麵正以瀑布流的形式，實時刷新著來自全球各個角落的海量信息——從深海的潛艇聲呐信號，到外太空的衛星遙感數據，無所不包。而在中心的正中央，一個年過六旬、肩上扛著金色將星、麵容不怒自威的老者，正負手而立。他叫龍衛國，是“守望者”的最高指揮官，也是這個國家最核心的決策者之一。
他的目光，正死死地鎖定在曲麵屏中央區域，一份被標記為“絕密深紅”等級的電子檔案上。檔案的標題，赫然是——“異常目標陳默”。
“半小時前，‘天眼科技’亞洲區總部服務器集體癱瘓事件，都看過了吧？”龍衛國沒有回頭，聲音低沉而洪亮，如同洪鐘大呂，在安靜的研判中心裡回蕩。
“報告龍帥！”他身後，一位身穿筆挺軍裝、氣質乾練淩厲的中年女軍官上前一步，她叫秦嵐，是“守望者”行動處的負責人。“事件的詳細報告已經出來了。事發時間為今日上午10點47分，‘天眼科技’位於滬市的核心數據中心，包括主服務器和所有熱備、冷備服務器在內的共計128台高性能服務器，在同一秒內，毫無征兆地集體宕機。”
“我們的技術部門，聯合了軍方最頂尖的網軍專家，進行了緊急分析。”秦嵐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結論是……無法理解。沒有任何外部攻擊的痕跡，沒有任何病毒植入的跡象，甚至連硬件的錯誤日誌都是一片空白。就如同龍帥您剛才所說，它們就像被某種未知力量，在同一瞬間，集體‘殺死’了。”
龍衛國緩緩轉過身，他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裡，閃爍著睿智與警惕的光芒。“天眼科技的背景，你們都清楚。他們的網絡安全係統，是由美利堅國防部承包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提供的軍用級‘aegis’神盾網絡）防禦係統。能讓它無聲無息癱瘓的力量這個世界上，據我所知，不存在。”
“但是現在，它出現了。”另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但眼神卻異常銳利的中年男人接口道。他是“守望者”情報分析處的負責人，代號“天樞”。
“天樞”走到檔案前，手指在虛擬鍵盤上輕輕一點，檔案翻到了新的一頁。上麵，是陳默和單星璿走進“濱海廢棄電子產業園”的監控截圖。
“根據我們安插在‘天眼科技’內部的‘眼睛’傳回的情報，他們這次對‘奇點科技’的網絡攻擊，動用的是最高權限。而就在他們服務器癱瘓的前一分鐘，我們的監控係統捕捉到，目標‘陳默’，進入了‘奇點科技’的辦公樓。”“天樞”的聲音冷靜而客觀，卻帶著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穿透力。
“事件發生後，‘奇點科技’的創始人程宇，立刻通過一家海外離岸公司的賬戶，還清了所有債務。並且，在下午兩點，以三倍的薪資，向所有之前被‘天眼科技’挖走的團隊核心成員，發出了回歸邀請。根據我們的測算，這一係列操作的資金流，超過了十億美金。”
“而那家海外離岸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天樞”頓了頓，抬起頭，目光與龍衛國對視，“經過我們層層追溯，最終指向了一個……不久前才在瑞士銀行開立的匿名賬戶。而這個賬戶的資金來源，是過去半個月內，在全球金融市場上，通過數十個國家的上千個‘幽靈賬戶’，進行高頻、精準、且無一失誤的交易，所掠奪來的……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
“所有線索，最終都指向了同一個人——陳默。”
整個“天機”研判中心，落針可聞。
如果說之前陳默的行為還隻是“異常”，那麼現在，他所展現出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守望者”對於“個體威脅”的定義範疇。
無法理解的網絡攻擊能力。
神鬼莫測的財富積累能力。
以及……那份關於他本人的、幾乎是空白的背景檔案。
“陳默，男，28歲。籍貫江南省青川縣。父母為當地小有名氣的手藝人和醫生。本人履曆清白，從小到大成績中等，性格內向，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大學畢業後，憑借自己的努力，在滬市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裡做到了部門經理。”秦嵐的聲音裡充滿了困惑，“我們對他進行了最深度的背景調查，動用了最高權限，他的人生軌跡，就像一本攤開的書，清晰，平凡，沒有任何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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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最大的疑點。”龍衛國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精光爆射。“一個平凡了二十八年的人，不可能在短短半個月內，突然爆發出如此恐怖的能量。這不符合邏輯，不符合任何規律。”
“龍帥，您的意思是……”秦嵐的臉色微微一變。
“兩種可能。”龍衛國伸出兩根手指，“第一，他背後，隱藏著一個我們至今未能發現的、技術實力遠超我們想象的超級組織。這個組織，選中了他作為在世俗界的‘代言人’。”
“第二”龍帥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他看著屏幕上陳默那張清秀而剛毅的臉，“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陳默’了。”
這個推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命令！”龍衛國的聲音斬釘截鐵，“將目標‘陳默’的監控等級，從‘深紅’，提升至‘紫金’！啟動‘天眼’係統，對他進行全天候、無死角的立體監控。他說的每一句話，見的每一個人，花的每一分錢，我都要在第一時間知道！”
“另外，秦嵐，”他看向自己的得力乾將，“準備好‘燭龍’特戰小組。隨時待命。在沒有搞清楚他的真實目的和底細之前，我們絕不能輕舉妄動。但一旦發現他對國家安全構成實質性威脅……我授權你，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一切手段，進行‘清除’。”
“是！”秦嵐的眼神一凜，立正敬禮。
“天樞，”龍衛國又轉向情報分析處的負責人，“給我從他的人生履曆裡，把他那二十八年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給我重新挖一遍！我不相信，一個‘神’的降臨，會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去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身上的秘密，挖出來！”
“是！”
隨著龍衛國一道道命令的下達，一部名為“國家”的龐大戰爭機器，開始圍繞著“陳默”這個小小的個體，以一種無聲而恐怖的效率，緩緩運轉起來。
水麵之下，已是暗流洶湧。
而水麵之上的陳默，對此，並非一無所知。
在他帶著單星璿坐上返回市區的出租車時，他那已經初步適應了第三維度法則的靈能感知，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幾絲異樣的“窺視感”。
那感覺，就像空氣中多了幾粒不屬於自然界的微塵。它們來自頭頂的天空，來自路邊的攝像頭，甚至來自旁邊車輛裡某個乘客手機上的gps信號。這些“窺視”非常隱蔽，技術含量極高，足以騙過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反偵察設備。
但在陳默那可以感知到量子層麵波動的“神之視角”下，這一切都無所遁形。
“國家機器，反應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他在心中平靜地想道。
這並未讓他感到意外。如果一個擁有14億人口、傳承了五千年文明的國家，對自己境內突然出現的如此巨大的“異常變量”都毫無反應，那才叫不正常。
他沒有采取任何反製措施。因為他很清楚，他現在需要做的，不是與這股強大的力量對抗，而是要與之合作。單憑一個“十二宮”計劃，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將整個星球的命運扛在肩上的。他需要國家力量的支持——政策上的、資源上的、乃至軍事上的。
而要獲得支持，首先，就要展現出足夠的、讓他們無法拒絕的“價值”，以及一個讓他們願意相信的“善意”。
“天眼科技”事件，是他向程宇遞出的“敲門磚”，同時，也是他向隱藏在暗處的“守望者”，發出的第一份“簡曆”。
現在，簡曆已經投出。接下來，就看對方何時會來“麵試”了。
……
下午四點，國家航天科技集團，某設計院。
氣氛壓抑得像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罐。
在設計院的大會議室裡，一場關於“‘遠征’係列新型運載火箭”項目的最終評審會，正在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