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航，35歲，身姿挺拔，眼神堅毅。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工程師製服，站在投影幕布前，麵對著一眾白發蒼蒼的院士和高級領導，闡述著自己團隊設計的最新方案。
他出身航天世家，祖父和父親都是為這個國家航天事業奉獻了一生的元勳。從小，他的夢想就是飛向太空，去探索那片深邃的星辰大海。他也確實繼承了家族的天賦，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設計院裡最出色的設計師之一。
但是今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所以，我設計的這套‘模塊化液氧甲烷循環引擎’方案，雖然在初期研發成本上，比傳統的氫氧引擎方案高出15，但其推重比和可重複使用次數，將分彆提升40和300以上！這將極大地降低我們未來的發射成本，為我們下一步的載人登月、乃至火星探索計劃，奠定堅實的基礎！”他的聲音充滿了激情，試圖用數據和遠景，去說服在座的決策者們。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長久的沉默。
終於，坐在主位上的一位老院士，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緩緩開口道：“小周啊，你的想法，很大膽，也很有前瞻性。但是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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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主管經費的領導，更是直接潑了一盆冷水：“宇航同誌，你要考慮到我們現在的實際情況。航天項目，耗資巨大。我們今年的經費本就緊張，大部分還要優先保證空間站的維護和‘北鬥’係統的升級。‘遠征’項目，上級給的指標，就是‘穩’字當頭！我們沒有多餘的預算，去為你這個‘高風險、高投入’的方案，去試錯了。”
“可是，李局長！不冒險，不創新，我們怎麼追趕？我們已經被人家甩開太遠了！人家馬斯克的‘星艦’都快要實現商業載人環月旅行了，我們還在為了一點點推力的提升而斤斤計較！”周宇航激動地爭辯道。
“住口！”一位麵容嚴肅的老專家拍了桌子，“周宇航！注意你的態度！這是在開會！科學，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不是好高騖遠，異想天開！”
周宇航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他看著自己那份耗費了無數個日夜心血、被他視為“孩子”的設計圖，在投影幕布上，被一隻無形的手，打上了一個鮮紅的“否決”印章。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心中那團燃燒了三十多年的、名為“夢想”的火焰，被一盆冰冷的、名為“現實”的水，澆得隻剩下了一縷青煙。
會議結束，周宇航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同事們都下班了，隻有他，還像一尊雕塑般，坐在桌前。
桌子上，擺著一張他兒時與父親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前的合影。照片裡的父親，意氣風發，指著遠方的發射塔，對他講述著星辰大海的故事。
而現在
周宇航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壯誌難酬，莫過於此。
就在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和沮喪中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敲響了。
“請進。”他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門被推開，一個身形挺拔、麵容剛毅的年輕男人，帶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走了進來。
“請問，是周宇航設計師嗎？”來人的聲音溫和而有禮。
周宇航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這兩個陌生的訪客。“我是。你們是？”
“我叫陳默。”男人微笑著，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一位對您的才華，非常欣賞的星際旅行愛好者。”
“星際旅行愛好者？”周宇航皺起了眉頭，他以為是哪家媒體的記者，或者是來拉投資的騙子，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對不起，我今天很累，沒心情接受采訪，也不打算投資任何項目。”
陳默仿佛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逐客令，自顧自地走到了他那張巨大的設計台前。上麵，還鋪著他那份被否決的“模塊化液氧甲烷循環引擎”的總設計圖。
“很精妙的設計。”陳默的目光落在圖紙上，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真正的欣賞。“通過預燃室和渦輪泵的創新耦合，解決了甲烷引擎在深度變推力下的燃燒不穩定性問題。這個想法，非常天才。”
周宇航愣住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隻看了一眼，就精準地說出了他整個設計方案中最核心、最得意、也最不為人知的技術關鍵點。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愛好者”能有的眼光。
“你……到底是誰？”周宇航的聲音裡，多了一絲警惕和好奇。
陳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出手指，輕輕地點在了設計圖上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那是渦輪泵的燃料入口處。
“不過，這裡，有一個小小的瑕疵。”陳默的語氣，像一個老師在指點自己的學生，“你的燃料注入角度，過於追求理論上的最大霧化效率，卻忽略了在超低溫環境下，甲烷的粘滯係數變化，會導致實際的噴射軌跡，產生0.03度的偏移。”
“這個偏移，在地麵測試時可能看不出來。但在火箭上升到80公裡以上的高空，外界環境溫度驟降時，就會導致燃燒室的局部溫度異常升高，從而引發引擎共振。輕則推力不穩，重則淩空爆炸。”
周宇航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呆呆地看著陳默所指的那個地方。他大腦中的超級計算機開始瘋狂運轉，代入陳默所說的“0.03度偏移”這個參數，進行著模擬演算。
幾秒鐘後，他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因為演算的結果，與陳默所說的，完全一致！
這是一個他自己，以及整個設計院幾十個專家，在長達數月的論證中，都從未發現過的、足以致命的隱藏缺陷！
他看著陳默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不耐煩，變成了極度的震驚與駭然。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怎麼可能，隻看一眼，就洞悉了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死穴？！
“而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陳默仿佛沒有看到他震驚的表情，繼續雲淡風輕地說道，“隻需要在這裡，增加一個基於記憶合金的、能隨溫度變化而自適應調整角度的微型擾流閥即可。”
“當然……”陳默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淡淡的、仿佛來自更高維度的俯視感，“這隻是在現有技術框架下的‘打補丁’而已。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不使用液氧甲烷，而是換一種效率更高，也更穩定的能源呢？”
他抬起頭，目光與周宇航那駭然的眼神對視，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比如……受控的反物質湮滅？”
“或者，更直接一點……”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如同驚雷般在周宇航的耳邊炸響，
“用一個微型的、可控的‘空間翹曲場’，來直接推動飛船前進呢？”
“周宇航先生，”陳默收回手指，站直了身體，用一種充滿了無儘誘惑力的聲音，向這個已經徹底被他所展現的知識和遠見所征服的、失魂落魄的航天天才，發出了來自星辰大海的召喚，
“你所仰望的星空，其實並不遙遠。隻是，你缺少一架能帶你飛得更高的梯子。”
“而我，現在想把這架梯子，交到你的手上。”
“你，願意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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