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澤,咱們得走!”雲瑾拉著他的胳膊,眼淚掉個不停,“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陸承澤看著她,又看了看這座住了十幾年的府邸,眼底滿是不舍。他快速找出件藍布長衫換上,給雲瑾裹了素色棉服,將頭發用布巾紮好,又從床底翻出個木盒——裡麵裝著銀元、首飾,還有那枚舊懷表,是他當年送給雲瑾的定情物。
“拿著這個,從後門走,去城外張記布坊。”陸承澤將木盒遞她,又揣了把防身的短刀,“張老板受過咱們恩惠,會幫咱們的。”
兩人從後門溜出去時,街上已是一片混亂。百姓們扶老攜幼奔逃,外邦兵在街上橫衝直撞。陸承澤拉著雲瑾往偏僻小巷鑽,好幾次險些被發現,都靠著熟悉的地形躲了過去。
趕到張記布坊時,張老板見了他們,趕緊拉進屋裡關上門:“陸先生!您可來了!外邦兵正四處搜您呢!”他把兩人藏進後院柴房,又端來熱粥:“您先躲著,我去探探消息。”
在柴房躲了三天,外麵的槍炮聲漸漸平息。張老板帶來消息,外邦已占領承德,正拉攏舊官員,不少人投了降,隻有少數人往南逃了。“您二位得趕緊走,再晚就出不了城了!”
張老板備了兩匹快馬,還有乾糧和水:“往南走,過了長城就安全了,那邊還有咱們的人。”
陸承澤對著張老板深深鞠了一躬,扶雲瑾上了馬。兩匹馬朝著南方奔去時,他回頭望了眼承德城,城樓在暮色裡隻剩個模糊的輪廓。他不知道,這一去,何時才能再回來。
一路避開關卡,走了半個多月,才到北平。可北平也已是風聲鶴唳,外邦兵臨城下,不少軍隊正往南撤。陸承澤找了家客棧住下,每日出去打聽舊部消息,卻隻找到幾個人——有的傷了腿,有的丟了武器,更多的人,要麼沒了音訊,要麼……早已不在了。
看著眼前的局麵,陸承澤徹底沒了力氣。他知道,僅憑幾個人,擋不住外邦的進攻。
民國二十七年春,北平淪陷。陸承澤帶著雲瑾,跟著逃難的百姓往南走,經河南、湖北,最後到了重慶。這裡是戰時的後方,聚集了不少北方來的人,卻也常遭轟炸,日子過得不安穩。
陸承澤在城郊找了個小院,再不過問政事。每日清晨,他陪著雲瑾侍弄花草;傍晚,兩人坐在廊下看夕陽。他再沒提過防務、軍隊,隻偶爾在夢裡,會喊著朝陽鎮、承德的名字。雲瑾從不戳破,隻默默給他掖好被角——她知道,熱河永遠是他心裡的牽掛。
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外邦宣布投降的消息傳到重慶那天,街上滿是歡呼的人群,鞭炮聲震得窗紙都在顫。陸承澤坐在院子裡,手裡捏著杯酒,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雲瑾走過來,輕輕握住他的手:“承澤,勝利了,咱們能回承德了。”
他看著她,點了點頭:“好,回承德。”
可他們終究沒回去。民國三十五年,國內局勢又起波瀾,戰火再起。陸承澤站在院子裡,看著遠處的硝煙,輕輕歎了口氣:“算了,不回了。回去,也不是當年的模樣了。”
民國三十八年四月,南方傳來解放的消息。那天,陸承澤和雲瑾坐在收音機前,聽著裡麵的播報,沉默了很久。不久後,當地工作人員找到他們,了解了陸承澤的過往——他曾抵禦外邦、護佑百姓,並無過錯,隻登記了身份信息,便讓他們安心住著。
從那以後,兩人就在小院裡定居下來。陸承澤偶爾會給鄰居家的孩子講過去的事,講熱河的山水,講承德的雪,講那些護著家國的日子。孩子們聽得入迷,總纏著他再講一段。雲瑾則在院裡種滿了花,春天有海棠,夏天有茉莉,秋天有桂,冬天有梅,像極了當年少帥府的模樣。
1950年春,陸承澤病倒了。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卻還笑著對雲瑾說:“這輩子,最對不住的是熱河百姓,最幸運的,是娶了你。”
雲瑾握著他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你會好起來的,咱們還要回承德看梅花呢。”
陸承澤搖了搖頭,從枕頭下摸出那枚舊懷表,遞到她手裡:“這個你留著,就當我還陪著你。等我走了,你要是想回承德,就回去看看……看看咱們的家。”
話沒說完,他的手輕輕垂了下去。雲瑾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那個護著熱河的少帥,那個陪她看雪的男人,永遠地離開了。
陸承澤下葬那天,雲瑾把他的骨灰埋在小院後的山上,麵朝北方——那是承德的方向。她沒回承德,去看了看守著那個小院,守著滿院的花,守著那枚舊懷表。
陽光落在表殼上,泛著暖光,像極了當年少帥府書房裡的燭火。今年的花又開了,街上的糖炒栗子還是當年的味道,她還記得,民國十三年的春夜,他穿著月白長衫,在燈下看軍報的模樣。
民國的歲月早已遠去,那些動蕩與堅守,那些溫柔與牽掛,都藏在了時光裡。
喜歡快穿之主神大人你彆跑請大家收藏:()快穿之主神大人你彆跑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