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鯊魚島溫柔地包裹。
海風拂過窗欞,帶來遠方潮汐的低語,與嬰兒房裡那悠揚的音樂聲交織在一起。
李鳳霞臨睡前,又特意進去看了一眼。
紫檀木的八音盒放在床頭櫃上,穿著芭蕾舞裙的小人偶在月光下不知疲倦地旋轉,清脆的《致愛麗絲》如山間清泉,洗滌著白日的喧囂。
搖籃裡的小朝汐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嘟著,恬靜得像個小天使。
“這京城來的玩意兒就是不一樣。”李鳳霞滿意地小聲嘀咕,輕輕帶上了房門。
萬籟俱寂,隻有那曲子,還在一遍又一遍地,固執地循環著。
……
深夜。
蘇白是被一種心悸感驚醒的。
並非噩夢,而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刺痛。
她猛地睜開眼,側耳傾聽。
身側,陸梟呼吸均勻,顯然還在沉睡。
隔壁嬰兒房裡,八音盒的音樂聲已經變得很輕,幾不可聞。
但一種更細微的聲音,卻像小蟲子一樣,執著地往她耳朵裡鑽。
是小朝汐的哭聲。
不是餓了或者尿了那種響亮的啼哭,而是一種斷斷續續的嗚咽,帶著令人心碎的焦躁與不安。
蘇白的心瞬間揪緊。
她掀開被子,動作輕得像貓,赤著腳下床,快步走向嬰兒房。
推開門,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小小的搖籃上。
借著朦朧的光,蘇白看見女兒小小的身子在被子裡不安地扭動著,兩條小眉毛緊緊地蹙在一起,小臉蛋憋得通紅,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那壓抑的嗚咽,正是從她喉嚨深處發出來的。
“朝汐?”蘇白俯下身,聲音裡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她伸出手,探了探女兒的額頭。
滾燙!
蘇白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立刻將女兒從搖籃裡抱了起來。
小家夥一到她懷裡,哭聲不僅沒有停止,反而變得更加急切,小身子不停地掙紮著,仿佛正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折磨著,痛苦不堪。
“寶寶不怕,媽媽在。”
蘇白抱著女兒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用最溫柔的聲音哄著,檢查了尿布,又試著喂了奶,可懷裡的小人兒卻完全不買賬。
她的身體越來越燙,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怎麼了?”
陸梟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顯然是被驚醒了,隻穿著一條長褲。
“孩子不對勁,渾身發燙。”蘇白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慌亂。
陸梟大步走過來,伸出寬厚的大掌覆上女兒的額頭,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就按下了牆上的緊急呼叫鈴。
不到一分鐘,韓清就帶著兩名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衝了進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鎮定。
“蘇小姐,彆急,讓我們看看。”
韓清從蘇白懷裡接過孩子,立刻開始進行檢查。
體溫計、聽診器、血氧儀……各種精密的儀器被迅速用上。
房間裡的氣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蘇白和陸梟站在一旁,看著醫護人員忙碌,兩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