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那股信息洪流終於平息。
蘇白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顧不上休息，掙紮著從地毯上爬起來，衝到桌邊，一把抓起紙和筆。
記憶在飛速流逝！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隻是憑借著那殘存的，烙印在腦海深處的印象，手臂肌肉緊繃，筆尖在白紙上瘋狂地移動起來！
一條條直線，一道道弧線，一個個精巧到毫巔的幾何符文……
她的手速快到了極致，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像一台高速運轉的繪圖儀。
終於，在腦海中最後一個符號變得模糊的前一秒，她畫下了最後一筆。
當啷。
鋼筆從她脫力的指間滑落，掉在地毯上。
蘇白看著桌上那張畫滿了複雜圖形的紙，整個人虛脫般地靠在了椅子上。
紙上，靜靜地躺著一幅圖。
那是一片雪花。
一片由無數個更微小的，結構完美到令人窒息的六角形符文，層層疊疊構成的，浩瀚而複雜的雪花。
它美麗，神秘，散發著一種非人間的，屬於宇宙規律的冰冷美感。
蘇白沒有時間欣賞。
她撐著桌子站起來，拿起那張還散發著墨香的圖紙，踉踉蹌蹌地衝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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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
地下最深層的物理實驗室裡，周啟明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塊屏幕，頭也不回地吼道。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超過三十六個小時。
實驗室的門被推開，蘇白走了進來。
“周教授。”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周啟明這才回過頭，當他看到蘇白的樣子時，愣了一下，隨即皺起了眉。
“蘇顧問，你怎麼……”
“你看看這個。”
蘇白沒有解釋，隻是將手裡的圖紙，遞了過去。
周啟明疑惑地接過圖紙。
隻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疲憊和不耐，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這是……”
他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樣，小心翼翼地將圖紙鋪在操作台上，然後從口袋裡摸出放大鏡，幾乎把臉都貼了上去。
“完美的對稱結構……天呐，你看這個嵌套，這個弦度……這根本不是人力能畫出來的！”
他語無倫次，像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很快，整個實驗室裡，所有頂尖的物理學家和數學家都被這張小小的圖紙吸引了過來。
圍在操作台前，對著那片“雪花”，發出一陣陣壓抑不住的驚歎。
爭論聲，計算聲，此起彼伏。
整整一天一夜。
沒有人離開實驗室，沒有人合眼。
直到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模擬陽光照進基地時，滿臉胡茬，雙眼卻亮得嚇人的周啟明，猛地一拍桌子！
“我懂了！我懂了！”
他激動地抬起頭，看向同樣守了一夜的蘇白，又看向那張被無數公式和草稿包圍的圖紙，神情激動又困惑，聲音都因為巨大的發現而微微顫抖。
“蘇顧問，這……這不是一個符號！”
周啟明的手指，顫抖地指向那片雪花的中心。
“這是一個‘公式’！一個關於如何穩定高維能量場的，我們從未見過的，全新的物理學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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