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品靈石的溫潤漸漸消散，賴月緩緩睜開眼。體內的靈氣隻恢複了三成，勉強夠支撐基礎行動，肩膀的傷口在靈氣滋養下不再刺痛，可乾涸的血痂粘在衣衫上，一動就牽扯著皮膚發緊，像有無數根細針在輕輕紮著。
她撥開灌木叢的指尖被露水打濕，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分。探頭望去，清風門弟子和山賊的搜尋聲已遠，隻剩零星的腳步聲在樹林深處回蕩。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草木與泥土的清香驅散了些許血腥氣，卻驅散不了她心頭的緊繃。
“得趕緊離開。”她壓低身體，在灌木叢中緩緩移動。雙腳踩在厚厚的落葉上，儘量不發出聲響，沿途的荊棘劃過手臂，留下淺淺的紅痕，疼得她指尖發麻，卻也讓她的神經始終保持警惕。
走了半個時辰，前方樹木稀疏，露出一片林地。
她剛踏出灌木叢，目光就被地麵的標記吸引——青石板上刻著巴掌大的六邊形圖案，銀白色的刻痕泛著微光，內部紋路交織，既不像青銅鼎上的陣紋，也不像符文石的印記，透著陌生的神秘。標記周圍的落葉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顯然是近期留下的。
“是路標還是陷阱？”她蹲下身，指尖輕觸石板，冰涼的觸感傳來，標記的微光閃爍了一下。
標記指向樹林深處，那裡霧氣更濃，樹影晃動，像有東西在暗中窺視。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順著標記走——至少這是人為留下的痕跡，總比盲目逃竄好。
可剛邁出兩步，身後就傳來金屬碰撞聲和叫罵聲。
“不好！”她回頭一看，三名清風門弟子和五名山賊出現在林地邊緣，為首的正是被她劃傷手腕的弟子，他眼中滿是怨毒：“在那兒！彆讓她跑了！”
賴月轉身就跑，靈氣再次湧向雙腿，施展出“隨風步”。
可連續戰鬥讓她體力瀕臨極限，腳步雖快，卻遠不如之前靈活，後背的傷口被扯裂，刺痛感順著脊椎往上竄，冷汗瞬間浸濕了衣衫。
“追！她快沒力氣了！”追兵加快速度，清風門弟子施展輕身功法，腳步輕快如飛；山賊揮舞著武器，雖速度慢些，卻步步緊逼。
賴月的肺像要炸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疼，汗水流進眼睛，澀得她睜不開眼。
突然，前方霧氣中衝出兩名清風門弟子，長劍直指她的胸口，將前路封死。
“前後夾擊！看你還往哪兒跑！”為首的弟子冷笑，兩道青色劍氣射來。賴月隻能停下腳步，凝聚三道風刃迎擊。
“砰！”風刃碎裂，劍氣威力大減，擦著她的肩膀飛過，在樹上留下兩道深痕。
還沒等她調整姿勢，身後的山賊已撲上來。
一名山賊揮刀砍向她的後背，刀風刺骨，她側身躲閃，彎刀擦著腰際劃過，褲腿被撕開，露出青紫的瘀傷。
另一名矮胖山賊趁機抱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拉，她重心不穩，差點摔倒。
“放開！”她急中生智，凝聚風刃砍向山賊的手臂。
“啊！”山賊慘叫著鬆手，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噴湧而出。
可她剛後退，就發現自己被八人團團圍住，武器的寒光映在她的臉上，敵人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束手就擒吧！”被劃傷手腕的弟子長劍直指她的胸口，眼中滿是得意。賴月握緊拳頭，體內靈氣幾乎耗儘，雙腿像灌了鉛，卻依舊凝聚出兩道風刃，擺出防禦姿態——她經曆了這麼多，絕不能在這裡認輸。
敵人同時發起攻擊，刀光劍影籠罩所有退路。
她憑借“隨風步”在間隙中穿梭，每一次躲閃都險之又險，手臂、小腿又添了幾道新傷，鮮血染紅了衣衫，讓她看起來格外狼狽。
“噗！”一名弟子的長劍劃破她的小臂，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她強忍著疼，反手用風刃擊中對方手腕，弟子慘叫著丟了劍。
可這也露出了破綻！身後的山賊揮舞著狼牙棒砸來，她聽到風聲，卻來不及完全躲閃，隻能側身，狼牙棒擦著肩胛骨砸在地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眼前發黑，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差點噴出鮮血。
“她快撐不住了！”為首的弟子大喊，攻勢更猛。
賴月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敵人身影重疊，耳邊的喊殺聲像隔了層水。就在這時，她瞥見包圍圈左前方——兩名山賊的攻擊出現了空隙，剛好能容一人通過！
“賭一把！”她深吸一口氣，調動最後一絲靈氣，施展出“風卷術”——這是她偶然領悟的小技巧，能卷起落葉塵土乾擾視線。
“起！”周圍的落葉和塵土瞬間形成小型旋風，夾雜著石子斷枝，迷得敵人紛紛閉眼。
“衝！”她像離弦之箭，朝著空隙衝去。
肩膀撞上一名山賊的胸口，將他撞得後退，同時凝聚最後一道風刃，射向另一名山賊的麵門。山賊抬手格擋，手臂受傷，包圍圈出現缺口。她毫不猶豫地衝出去，朝著樹林深處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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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敵人反應過來，怒吼著追趕。
她的體力完全透支，雙腿沉重得像綁了鉛，喉嚨乾得冒火，肺部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可她不敢停，一旦停下就是死路一條。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隨著距離拉近，聲音越來越清晰，空氣中多了濕潤的水汽。她衝過灌木叢，眼前的景象讓她又喜又絕望——一條湍急的河流橫亙在前，河水呈深綠色，浪花卷得一人多高，撞擊在岩石上，濺起漫天水花。
河岸陡峭，沒有橋梁渡船，岸邊隻有雜亂的石頭和雜草，連棵能做木筏的樹都沒有。河水流速極快，水麵漂浮著斷枝，顯然水下暗流湧動，掉下去絕無生還可能。
“哈哈哈！小丫頭，看你還往哪兒跑！”身後傳來追兵的笑聲。
賴月回頭，八人已追到河岸，呈扇形將她包圍。
為首的弟子緩步上前，長劍指著她的胸口：“前麵是河，後麵是我們，你無路可逃了。乖乖跟我們走，或許能留全屍！”
她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鮮血滲出。
看著奔騰的河流，又看了看步步緊逼的敵人，絕望像潮水般湧上心頭。難道她的修仙之路，就要在這裡結束了嗎？
她的目光在河岸瘋狂掃視，渴望找到一塊木板、一根藤蔓，哪怕是一處淺灘，可岸邊隻有堅硬的岩石和雜亂的雜草，什麼都沒有。
敵人的腳步越來越近，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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