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殖民軍團的旗幟插上瑪格麗塔廢墟的同時,另一支規模稍小但更為精銳的部隊,已經悄然越過了提利爾東部的國境線,進入了那片被稱為“邊境親王領”的混亂之地。
與埃斯塔利亞的徹底毀滅不同,邊境親王領的災難源自於“屠滅者”斯卡拉格和他的食人魔部落。食人魔的破壞更像是一場巨大的蝗災,他們對領土和統治毫無興趣,唯一的目的就是掠奪一切能吃的東西和能敲打的金屬。在將這片土地刮地三尺之後,斯卡拉格已經帶著他那腦滿腸肥的軍隊,心滿意足地向北,越過黑火隘口,去尋找下一個更肥美的“餐盤”——帝國。
這給李易銘留下了另一個權力真空。
率領這支東進部隊的,是提利爾王國最負盛名的老將,馬可·沃爾普將軍,以及一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黑暗精靈貴族——瑪麗達夫人。
沃爾普將軍年過六旬,身經百戰,他的臉就像一張被歲月雕刻過的提利爾地圖,布滿了皺紋和疤痕。他以沉穩、堅韌和擅長防禦反擊著稱,是提利爾軍隊中的定海神針。而瑪麗達夫人,則是一位以美貌、智慧和毒辣手腕聞名的黑暗精靈女術士。她不像阿麗莎那樣癡迷於正麵戰場的殺戮,更擅長在幕後運用陰謀、誘惑和魔法來達成目的。李易銘將這樣一對組合派往邊境親王領,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需要的不僅僅是軍事占領,更是一次精巧的政治吞並。
“將軍,我們已經進入了前巴斯托涅親王的領地,”瑪麗達夫人的聲音如絲綢般柔滑,她騎在一匹純黑色的夢魘獸上,與沃爾普將軍的白色戰馬並排而行。“斥候報告,前方三裡格處有一個幸存者聚集點,大約有兩千多人。他們占據了一座廢棄的矮人哨塔,看起來……很絕望。”
沃爾普將軍用他那隻獨眼另一隻在早年的戰爭中失去了)了望著遠方,渾濁的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食人魔留下的腥膻味。他點了點頭,粗糙的手掌摩挲著馬鞍上的皮革。“絕望,是最好的說客。讓部隊放慢速度,打出‘保護者’的旗號。我們不是來征服的,瑪麗達夫人,我們是來帶來秩序和麵包的。”
“當然,將軍,”瑪麗達夫人微笑著,但那笑容卻未達眼底。“我們會給他們秩序,我們的秩序。也會給他們麵包,吃下我們的麵包,就要為我們勞作。這很公平。”
當提利爾的軍隊出現在幸存者們麵前時,引起了一陣巨大的恐慌。這些在食人魔鐵蹄下僥幸存活的人們,已經對任何形式的武裝力量都充滿了恐懼。他們擠在破敗的哨塔裡,用簡陋的武器對準了山下的不速之客。
然而,他們看到的並非食人魔的饕餮大旗,也不是綠皮的骷髏標誌,而是一麵他們從未見過的威嚴旗幟。軍隊在距離哨塔一裡格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接著,一小隊騎兵護送著兩位首領緩緩上前。
沃爾普將軍脫下了他的頭盔,露出了滿頭白發,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上,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莊重。他用洪亮的聲音喊道:
“邊境親王的子民們!我是提利爾王國馬可·沃爾普將軍!我們並非你們的敵人!我們聽聞此地遭受了野蠻的食人魔部落的蹂躪,你們的領主或戰死,或逃亡,你們的人民在饑餓與恐懼中掙紮。提利爾的仁慈君主,李易銘國王,不忍看到同為人類的同胞陷入如此境地,特派我前來,為你們提供庇護!”
他的話語通過一名隨軍法師的擴音法術,清晰地傳到了哨塔上每一個人的耳中。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動。
“庇護?他們想要什麼?”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低聲問道。
“還能是什麼?土地,稅收,我們的命!”另一個人悲觀地回答。
就在這時,瑪麗達夫人催馬上前一步。她沒有像沃爾普將軍那樣高聲喊話,而是用一種充滿魅惑力的聲音,輕柔地說道:“我們知道你們的恐懼。但請看看我們身後的士兵,他們紀律嚴明,並非那些隻知毀滅的怪物。再看看我們帶來的東西。”
隨著她的話音,後方軍陣中,幾輛大車的篷布被揭開,露出了堆積如山的麥餅和一桶桶清水。食物的香氣和清水的誘惑,對於這些已經瀕臨餓死的人來說,是無法抗拒的。
“李易銘國王陛下承諾,所有願意接受提利爾王國保護的人,都將獲得食物、住所和安全。你們隻需要宣誓效忠於他,承認他為你們唯一的、合法的統治者。你們將成為提利爾王國的公民,你們的子孫後代將在這片土地上安居樂業,再也不用擔心盜匪、綠皮和食人魔的威脅。想想吧,這是你們用自由換取生存,還是在無謂的抵抗和絕望中,迎來死亡?”
瑪麗達夫人的話語像毒蛇一樣鑽進人們的心裡,瓦解著他們最後一點抵抗意誌。自由?在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自由又值幾個錢?
沉默了許久之後,一個年長的老者從哨塔上顫顫巍巍地探出身子,他曾是這個聚集點的首領。“我們……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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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普將軍重新戴上頭盔,用行動回答了他。他拔出長劍,指向身後的大軍。“就憑這個!憑提利爾王國有能力保護你們!憑我們有能力將那些食人魔擋在國境之外!憑我們的國王,李易銘陛下,是一位言出必行的強者!要麼接受我們的友誼,要麼,就準備好迎接我們的兵鋒!選擇權在你們手上,但時間不多!”
這軟硬兼施的策略,終於壓垮了幸存者們的心理防線。在食物的誘惑和武力的威懾下,他們打開了哨塔的大門。
沃爾普將軍信守了諾言,立即分發了食物和水,並派遣軍醫為傷者治療。而瑪麗達夫人則帶著她的侍從,開始在人群中進行“登記”。每一個領取食物的人,都必須在一份印有提利爾王國徽記的效忠文書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這隻是第一步。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這支軍隊如法炮製,一個接一個地“拜訪”了邊境親王領各個幸存者聚集點。他們用同樣的手段,瓦解抵抗,散播希望,然後順理成章地將這些無主之地一一納入提利爾的版圖。
對於那些由殘存的、有野心的小貴族或騎士領導的聚集點,處理方式則更為“精致”。瑪麗達夫人會親自出麵,與他們進行“談判”。她會用提利爾王國的富庶來誘惑他們,承諾冊封他們為新的貴族,給予他們遠超以往的財富和地位。對於那些識時務者,她會兌現諾言,將他們變成提利爾在當地的代理人。而對於那些頑固不化、試圖維護自己可憐的“獨立”的人,他們通常會在第二天被發現“意外”死於睡夢之中,或者被手下“兵變”推翻。
就這樣,提利爾王國兵不血刃地,以“保護者”的姿態,吞並了整個邊境親王領。曾經那片由數十個小公國、小王國組成的混亂之地,第一次被一個統一的、強大的意誌所整合。
沃爾普將軍負責建立新的軍事要塞,沿著黑山山脈和世界邊緣山脈構建起一條堅固的防線,將來自東部和北方的威脅徹底隔絕。而瑪麗達夫人則像一個精巧的織網者,利用新舊貴族,建立起一套效忠於米拉格連諾的、全新的政治體係。
當最後一座邊境親王的城堡,阿肯道夫要塞,升起提利爾的旗幟時,消息傳回了米拉格連諾。
李易銘站在那副巨大的戰略沙盤前,親手將代表“邊境親王領”的那些雜亂無章的棋子全部掃下,然後換上了一整塊代表提利爾的純黑色模塊。
至此,從西部的埃斯塔利亞海岸,到東部的世界邊緣山脈山麓,整個舊世界的南方,除了巴拉克·海門關那個孤懸海外的矮人要塞,已經再無任何一個獨立的國家。提利爾王國,在短短數年之內,版圖擴張了數倍,人口和資源也得到了極大的補充。李易銘,成為了無可爭議的南方霸主。
他的三位王後站在他的身後,見證著這曆史性的一刻。
尤莉卡眼中閃爍著計算的光芒,她在思考如何將王國的陰影網絡鋪滿這些新的領土。娜莉斯卡則望著那些新建的防線,思考著如何將新征召的士兵整編成強大的軍團。阿麗莎的臉上則洋溢著毫不掩飾的驕傲與興奮,在她看來,這才是黑暗精靈天命所歸的征服與擴張。
李易銘緩緩轉身,他的目光從三位風華絕代的王後臉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了窗外,那片屬於他的、廣袤無垠的國土上。
“一個時代結束了,”他輕聲說,仿佛在對自己,也對整個世界宣告,“現在,是提利爾的時代。”
宮廷之內,一片歡騰。所有人都沉浸在王國空前強大的喜悅之中。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遙遠的北方,艾索洛倫的古老森林中,一雙燃燒著憤怒火焰的眼睛已經睜開。在東方,巴拉克·海門關的深處,古老的仇恨之書,也因為卡拉克·銅山堡的陷落和貝勒加·鐵錘的死亡,翻開了新的一頁。
李易銘的擴張,為他贏得了前所未有的榮耀和領土,但也為他招來了兩個古老而強大的敵人。南方霸權的王座之下,新的戰爭陰雲,正在悄然凝聚。一場席卷整個南方的鐵血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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