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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哈格林的低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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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是這個樹廳牢籠中唯一的旋律。

那杯散發著清冷月華的泉水,如同一個無聲的判決,靜靜地擺放在石桌之上,已經過去了不知多久。三人誰也沒有碰它,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插在喉嚨裡的魚刺,讓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尖銳的、被審視的痛感。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穹頂上交錯的枝葉間永遠灑落著恒定不變的柔光,潭水中聖潔的睡蓮也永遠綻放著清輝,這種永恒的光明比最深沉的黑暗更能滋生瘋狂。

阿麗莎·黑刃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裡的黑豹,焦躁地在有限的空間內來回踱步。她堅硬的軍靴鞋底與柔軟的苔蘚地麵摩擦,發不出任何聲音,但這無聲的動作卻比任何咆哮更能宣泄她內心的煩躁與怒火。她的手始終緊緊握著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一遍又一遍地掃過那些盤根錯節、構成牢籠的活體樹根。她試圖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薄弱環節,一個可以讓她揮劍的破綻,但結果隻是徒勞。這片森林的意誌固化在這些樹根之中,它們比納迦羅斯最堅固的黑曜石還要堅韌,還要……充滿惡意。

她的怒火不僅僅是針對這囚禁,更是針對身後的那兩個“同伴”。一個偽裝著奄奄一息,閉目養神,仿佛真的超然物外;另一個則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的蛇,蜷縮在角落,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陰狠與算計。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比麵對千軍萬馬的衝鋒更讓她感到窒息。她寧願在血與火的戰場上轟轟烈烈地戰死,也不願在這裡,在這美麗而致命的牢籠中,被一點點消磨掉意誌,最終像一隻被蛛網纏住的飛蛾般無聲死去。

李易銘靠坐在鋪著厚苔蘚的石台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而悠長,完美地維持著“奧萊恩”那副重傷垂死的模樣。然而在他平靜的外表之下,他的大腦卻像一台被催動到極限的精密戰爭機器,瘋狂地運轉著。

那杯月光泉水,是一步絕妙的將軍棋。它將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上,卻又封死了所有正確的道路。喝,偽裝立刻就會在純淨的生命能量衝刷下暴露無遺;不喝,一個真正生命垂危、渴望活下去的人,為何會拒絕眼前這救命的聖水?這同樣是一個無法解釋的巨大破綻。無論他怎麼選,都會在暮光姐妹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裡,留下一個清晰的、不可磨滅的疑點。

她們在等,等他做出選擇,等他自己露出馬腳。

李易銘意識到,他從一開始就低估了這次行動的難度,或者說,他高估了哈格林的偽裝魔法,更高估了自己對局勢的掌控力。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精妙的計謀都顯得脆弱不堪。她們甚至不需要親自露麵,僅僅通過環境的壓迫和一杯泉水,就幾乎將他們的偽裝逼入了絕境。

他不能選。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拖。拖到她們失去耐心,拖到她們認為他已經因為傷勢過重而陷入昏迷,無力做出任何選擇。他要用更強大的意誌力,去對抗這無聲的審判,將這場比拚耐心的遊戲進行到底。他將自己的心神沉入一片黑暗的虛無,屏蔽掉外界的一切乾擾,隻在意識的表層維持著“奧萊恩”的虛弱與痛苦。這是一種極度消耗心神的精神博弈,他仿佛在與整個巫女林對峙,每分每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而哈格林,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德庫拉女巫團首席女巫,此刻正經曆著一場信仰與自尊的徹底瓦解。她蜷縮在樹廳最陰暗的角落,雙手抱著膝蓋,身體微微顫抖。那杯月光泉水對她的打擊,遠比對李易銘和阿麗莎更大。那是她所崇拜的黑暗力量被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更為純粹和強大的力量徹底碾壓的鐵證。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泉水中蘊含的生命能量是何等的浩瀚與純淨,它就像一顆微縮的太陽,而她引以為傲的黑暗魔法,在這顆太陽麵前,不過是一縷微不足道的、隨時會被蒸發殆儘的黑煙。她施加在李易銘身上的偽裝,那些由詛咒、陰影和欺詐編織而成的複雜法術,在這泉水麵前,脆弱得就像一層窗戶紙。

她導師的死,第一次以如此清晰、如此殘酷的方式,重現在她的腦海裡。她一直以為,導師的隕落是因為寡不敵眾,是因為敵人的陰險狡詐。但現在她明白了,那或許根本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在這片領域裡,她們這些黑暗的子民,天生就處於被壓製、被克製的絕對劣勢。

複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第一次出現了動搖。它不再是熊熊燃燒的烈焰,而變成了一朵在狂風中隨時可能熄滅的、忽明忽暗的孱弱火苗。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茫然。她精心策劃的一切,從偽裝到潛入,再到利用“奧萊恩”的身份尋求庇護,每一步都走在了敵人預設的劇本裡。她自以為是棋手,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連棋子都算不上,頂多是棋盤上供人觀賞的、即將被碾碎的螻蟻。

就在這凝固的、令人絕望的氣氛中,哈格林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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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地站起身,動作僵硬地像一具提線木偶。她沒有走向石桌,而是走向了正在“昏睡”中的李易銘。她的腳步很輕,落地無聲,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阿麗莎緊繃的神經上。

阿麗莎立刻停止了踱步,猛地轉過身,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地鎖定著哈格林。她不知道這個瘋女人想乾什麼,但在這種時候,任何異動都可能是致命的。

哈格林對阿麗莎充滿敵意的目光視若無睹。她走到李易銘身邊,緩緩地跪坐下來,凝視著他那張被魔法偽裝得蒼白而憔悴的“奧萊恩”的臉。

“我們隻能強化偽裝魔法。”哈格林的聲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冰冷寒意的耳語,隻有離她最近的李易銘能勉強聽清,“或許她們從一開始就預感到我們是假的。”

李易銘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但依舊沒有睜開。他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這杯泉水不是試探,是嘲弄。是貓在玩弄爪子下的老鼠。”哈格林的語調裡充滿了怨毒與不甘,“她們在享受我們的恐懼,在欣賞我們的絕望。就像……就像當年她們看著我的導師死去時一樣!”

最後這句話,她說得咬牙切齒,其中蘊含的恨意,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降低了幾度。

“我的導師,希絲莉亞,是德庫拉女巫團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女巫。她來這裡,不是為了尋仇,而是為了尋求一種古老的、能夠淨化我們血脈詛咒的‘平衡’之道。”哈格林的雙眼失神地望著虛空,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她說,巫女林的核心,隱藏著最原始的生命與凋零的秘密,或許能找到壓製凱恩血詛的方法。她相信這裡的守護者,身為精靈,會理解她的追求。可她錯了!”

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起來:“她在這裡失蹤了!德庫拉女巫團派來尋找她的人,都像石頭一樣沉入大海,杳無音信。最後,隻有一塊破碎的魂石被送回了海格之廳,上麵殘留著她最後的影像——她被無數猙獰的野獸人包圍,而在戰場的遠處,我看到了兩道模糊的身影,一道散發著生命的光輝,一道彌漫著殺戮的寒意!她們就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野獸人撕成碎片!”

“她們知道真相!”哈格林猛地將視線轉回到李易銘的臉上,那雙美麗的眼睛裡燃燒著瘋狂的火焰,“她們知道我導師的死因,甚至可能就是她們引來了那些野獸人!她們用我導師的死,來鞏固她們在這片森林裡的統治,來清除任何可能窺探她們秘密的人!她們是偽善者!是凶手!”

李易銘的內心毫無波瀾。一個女巫的陳年舊事,無法激起他任何同情。他隻關心其中的利用價值。哈格林的這番話,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她們內部,或者說她們的統治之下,並非鐵板一塊。有秘密,就有破綻。

但他沒有回應,依舊維持著“昏迷”的狀態。

看到李易銘毫無反應,哈格林的眼中閃過一絲更加濃烈的絕望。她知道,她唯一的盟友,這個冷酷無情的黑暗精靈統治者,隻關心利益。如果複仇的希望變得渺茫,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她當成棄子。她必須做點什麼,將他牢牢地捆綁在自己的戰車上,讓他無法脫身。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俯下身,冰冷的嘴唇湊到李易銘的耳邊,用一種充滿了蠱惑與誘惑的、幾乎是氣聲的語調,再次低語:

“我們之間的盟約,是建立在複仇的基石上的,我的主人。但在這裡,語言和誓言都太脆弱了,隨時會被這森林的意誌所消解。我們需要一個更深刻、更古老的聯結……一個……能夠激發黑暗精靈血脈中黑暗力量的契約。”

話音未落,她伸出纖細而蒼白的手,輕輕地、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開始解開李易銘身上那件偽裝出來的、破舊的精靈長袍。

“你乾什麼?!”阿麗莎終於無法再忍受,她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抽出一半的黑鐵長劍發出了清脆的龍吟。

哈格林頭也不回,隻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與警告:“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也是關係整個計劃成敗的事情,護衛。你如果不想現在就暴露,就退下。否則,我無法保證我的魔法還能維持多久的穩定。”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阿麗莎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握著劍柄的手劇烈地顫抖著,胸口因為憤怒而急速起伏。她知道哈格林說的是實話,李易銘的偽裝完全依賴於這個女巫的法力。如果她此刻情緒失控,導致法術崩潰,那麼一切都完了。她恨得咬碎了銀牙,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最終,她帶著滿腔的屈辱與怒火,猛地轉身,走到牢籠的另一端,背對著他們,像一尊憤怒的石像。每一根繃緊的肌肉,都在訴說著她的殺意。

李易銘依舊沒有動。他能感覺到哈格林冰冷的手指劃過他的皮膚,激起一陣戰栗。他知道她在做什麼,也知道她想做什麼。她在用自己最後的,也是最原始的資本,來下這場豪賭。她要用身體,來締結一個比任何誓言都更牢固的“盟約”,將他們的命運徹底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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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陷阱,一個溫柔而致命的陷阱。但在此刻,李易銘卻發現自己無法,也不想拒絕。一方麵,安撫這個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盟友,是穩定局勢的必要手段。另一方麵,一種更加黑暗和原始的欲望,在長久的壓抑和算計之後,從他內心深處悄然升起。這個女人,哈格林,就像一朵盛開在懸崖邊的、劇毒而又無比誘人的黑玫瑰。她的瘋狂,她的絕望,她的美麗,都散發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在這與世隔絕的、鍍金的牢籠裡,在生死未卜的巨大壓力下,道德和理智的束縛變得異常脆弱。毀滅與欲望,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哈格林俯下身,黑色的長發如同瀑布般垂落,遮蔽了穹頂灑下的光。在搖曳的陰影中,她的臉龐顯得格外妖異。她不是在尋求歡愉,而是在舉行一場莊嚴而絕望的儀式。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象征意義,像是在向某個古老的、黑暗的神隻獻上祭品——既是她自己,也是李易銘。

“以德庫拉的血脈起誓……”她的低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也如同最虔誠的祈禱,“我們的仇恨將合二為一,我們的命運將彼此糾纏……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或者……讓我們一同永生……”

在這封閉的樹廳裡,一場由絕望、陰謀、欲望和複仇交織而成的無聲風暴,正在悄然上演。背對著他們的阿麗莎,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但那壓抑的喘息和低語,卻如同烙鐵般,一遍又一遍地灼燒著她的耳膜和靈魂。她感覺自己守護的珍寶,正在被一條毒蛇所玷汙,而她卻無能為力。

嫉妒與殺意,在她心中瘋狂地滋長,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

而對於李易銘和哈格林來說,這不僅僅是一次身體的結合,更是一場意誌的交鋒,一次靈魂的賭博。他們將彼此的命運,用最原始的方式,死死地捆綁在了一起。

從這一刻起,他們三人之間脆弱的同盟關係,已經徹底改變。它變得更加緊密,也更加……危險。一層看不見的、由情欲和鮮血構築的蛛網,已經悄然將他們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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