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厚重的墨汁,將田野和樹林染得伸手不見五指。蘇楊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雜草叢中跋涉,褲腳早已被露水打濕,冰涼地貼在小腿上,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草葉上的水珠順著褲管往下滑。他的運動鞋踩過鬆軟的泥土,偶爾會陷入暗藏的泥坑,發出“噗嗤”的悶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將近一個小時的跋涉後,遠處終於透出一點微弱的光——那是公路旁的路燈,昏黃的光暈在黑暗中撐開一片小小的明亮,公交站牌的金屬框架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蘇楊的眼睛瞬間亮了亮,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卻仍不敢掉以輕心。他貼著路邊的樹林邊緣,像一隻警惕的夜行動物,一點點朝著公交站挪動,目光反複掃過公路兩端,確認沒有可疑車輛後,才快步走到站牌下。
站牌上的電子屏閃爍著微弱的光,最後一班回市區的公交車時間顯示為“2315”,而他手腕上的電子表此刻正指向2318。蘇楊的心猛地一沉,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他還是來晚了。公路上靜悄悄的,隻有偶爾駛過的貨車,引擎聲由遠及近,又很快消失在夜色裡。他靠在站牌旁的電線杆上,眉頭緊鎖,大腦飛速運轉:現在隻能想辦法搭車,或者沿著公路慢慢走回市區,但步行至少需要兩三個小時,中途若遇到王副總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他焦慮萬分時,遠處忽然傳來出租車的鳴笛聲,黃色的車燈在黑暗中格外顯眼。蘇楊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立刻站直身體,朝著出租車的方向用力揮手,掌心因為緊張而冒出細汗。出租車緩緩停下,車窗降下,司機探出頭,帶著幾分不耐煩:“去哪兒啊?這麼晚了還在這兒攔車。”
“師傅,去市區,隨便哪個商圈都行。”蘇楊壓低聲音,刻意避開司機的目光,拉開車門快速坐進後座,報地址時特意選了離學校幾站地遠的老商圈——他不敢直接回學校附近,必須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觀察情況。
出租車在公路上平穩行駛,蘇楊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腦海裡卻不斷回放著度假村的經曆:王副總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彆墅裡那股冰冷刺骨的能量、翻圍牆時的驚險、跑過樹林時的慌亂……每一個畫麵都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讓他渾身發冷。直到出租車駛入市區,看著熟悉的街道和燈火,他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
車子停在老商圈的一條小巷口,蘇楊付了車費,快速走進小巷。這條小巷裡全是低矮的小旅館,門口掛著昏暗的燈箱,大多不需要身份證登記。他選了一家看起來最不起眼的旅館,老板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隻是抬眼看了他一下,便遞過一把鑰匙:“二樓最裡麵的房間,晚上彆吵著彆人。”
蘇楊接過鑰匙,快步走上二樓。房間很小,隻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老舊的電視機,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黴味。他反鎖房門,又將桌子推到門後抵住房門,才癱坐在床上。這一夜,他輾轉反側,閉上眼睛就是王副總的威脅和那股冰冷的能量,根本無法入睡。天快亮時,他才勉強眯了一會兒,卻又被噩夢驚醒,冷汗浸透了單薄的床單。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蘇楊就起床了。他從行李箱裡翻出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和一個藍色的口罩,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他背著一個不起眼的雙肩包,走出旅館,沿著街道慢慢朝著學校的方向移動。越靠近學校,他心裡的不安就越強烈,黑石在口袋裡微微發燙,傳遞出一股熟悉的、令人煩躁的負麵能量——那是監視的意念,比之前更加密集,也更加焦躁,顯然王副總的人已經發現他逃脫,並且加強了對學校周邊的監控。
他不敢靠近學校大門,隻在附近的公交站徘徊,看著學生們三三兩兩走進學校,心裡五味雜陳。他摸出身上僅剩的零錢,走進一家小賣部,用公共電話給張浩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後,他刻意壓低聲音:“張浩,我家裡有點急事,要請假幾天,你幫我應付一下老師的點名,千萬彆跟彆人說我聯係過你。”
電話那頭的張浩愣了一下,帶著幾分疑惑:“蘇楊?你怎麼回事啊?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要請假?用公共電話打過來,你手機呢?”
“彆問了,等我回來再跟你說,總之你一定要幫我保密。”蘇楊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說完便匆匆掛斷電話,生怕多說一句會暴露行蹤。
掛掉電話,他再次回到小旅館,關上門,坐在桌子前,雙手撐著下巴,陷入沉思。一直躲著不是辦法,王副總的人肯定會四處找他,隻有找到能製約對方的東西,才能真正安全。盛華集團如此迫切地想要黑石,甚至不惜動用非法手段,說明黑石對他們極其重要。可黑石到底是什麼?除了能感知負麵能量,它還有什麼用途?盛華集團拿到黑石後,又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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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問題在他腦海裡盤旋,他忽然想起那本在圖書館找到的孤本古籍——上麵提到的“鎮器”“冥器”“非大氣運大修為者不可駕馭”,或許能解開黑石的秘密。他還想到了陳明醫生,上次在醫院,陳明似乎對這類“特殊物品”有所了解,但陳明的立場不明,去找他風險太大,萬一他和盛華集團有關聯,自己就是自投羅網。
反複權衡後,蘇楊還是決定冒險再去一次圖書館——那本古籍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他必須再仔細看看,說不定還有遺漏的信息。
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楊換上一身普通的校服,將鴨舌帽壓得更低,背著雙肩包,再次來到學校附近。他利用黑石的感知,避開幾個隱藏在暗處的監視者,像一隻靈活的貓,從學校側門的圍牆縫隙溜了進去。校園裡靜悄悄的,學生們大多去了食堂或操場,他貼著教學樓的牆壁,快速朝著圖書館的方向移動。
圖書館已經閉館,隻有門口的保安室亮著燈。蘇楊繞到圖書館的後門,這裡有一扇常年不鎖的小側門,是他之前偶然發現的。他輕輕推開側門,閃身進去,圖書館裡一片漆黑,隻有應急燈發出微弱的綠光。他憑著記憶,輕車熟路地走到那個偏僻的角落書架,指尖在一排舊書之間摸索,很快就觸到了那本深藍色土布封麵的古書——封麵粗糙的質感,和他上次摸到的一模一樣。
蘇楊的心臟不由得加速跳動,他小心翼翼地將古書從書架上抽出,借著應急燈的綠光,快速翻開書頁。一頁、兩頁、三頁……他焦急地尋找著上次看到的記載《石異誌》和“活玉死玉”的那一頁,可翻來翻去,始終找不到。直到他翻到第37頁,心裡猛地一沉——書頁的中間出現了一道整齊的撕口,邊緣還帶著嶄新的毛邊,顯然是最近才被人撕掉的!
“誰乾的?”蘇楊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手指輕輕撫摸著撕口,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是誰發現了這本書?是誰知道這一頁的內容至關重要?是盛華集團的人嗎?他們竟然能把手伸進學校圖書館,精準地找到這本書,撕掉最關鍵的一頁?還是陳明?或者是其他隱藏在暗處的勢力?
他拿著古書,一頁頁反複翻看,希望能找到哪怕一點殘留的線索,可除了那道刺眼的撕口,什麼都沒有。唯一的線索,就這樣被掐斷了。蘇楊失魂落魄地靠在書架上,古書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圖書館裡格外清晰。他看著地上的古書,心裡充滿了無力感——對手遠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更加強大,總能搶先一步,將他的路堵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蹲下身,撿起古書,小心翼翼地放回書架。他扶著書架,慢慢站起身,目光掃過黑暗的圖書館,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對方能找到圖書館的線索,說明他們對自己的動向和能力可能有著超乎想象的了解,學校已經不再安全了,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他不再停留,快步朝著側門走去,腳步比來時更加急促,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走出圖書館,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校園,他再次利用黑石的感知,避開監視者,從側門溜出學校,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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