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轉向吳山青，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身體，看到那蜷縮在他體內休養的艾拉拉，以及他袖中那半塊骨簪碎片：
“倒是你，娃娃。你身上的因果，也挺有意思。千年執念，異界漂泊，還有這道......不屬於此世法則的‘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吳山青迎著老者的目光，沒有回避。他知道在這等存在麵前，隱瞞毫無意義。
“療傷，恢複實力。”他言簡意賅，至於這場神戰，他無意參與，也無力參與。
崈禦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不過此界天地法則已被攪亂，你那純粹依靠自身‘氣’的路子，恢複起來會比以往更慢。
“而且，哈迪爾雖暫時被其他幾人牽製，但對他領域內的‘異常點’感知依舊敏銳，你之前鬨出的動靜不小，他若騰出手來，未必不會找你麻煩。”
吳山青眉頭微皺，這確實是個問題。
沒有折紙傘作為施法媒介和護道之器，他的實力大打折扣，在此界行動將更加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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崈禦仿佛看穿了他的顧慮，伸手在破爛的道袍袖子裡掏了掏，摸出一塊不起眼的、灰撲撲的玉石碎片，隨手拋給吳山青。
“拿著吧。這玩意兒是老夫之前跟哈迪爾過招時，順手從他那個烏龜殼戒鎖）上敲下來的一點邊角料，裡麵殘留了點此界最本源的規則碎片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信仰雜念。對你沒啥大用，但帶在身上，能混淆天機，遮掩你自身那與眾不同的‘氣’，隻要你不主動跑到哈迪爾眼皮子底下晃悠，他那幫獵犬應該嗅不到你的味兒。”
吳山青接過玉石碎片，觸手溫涼，神念探入，隻覺一片混沌，仿佛包含了無數矛盾衝突的意念和破碎的規則線條。
確實如崈禦所言，雜亂無章，但那種“本土”的氣息卻極為濃鬱，這無異於一件絕佳的隱匿護符。
“前輩厚贈，晚輩......”吳山青再次拱手。
“打住打住，”崈禦不耐煩地打斷，“最煩你們這些讀書人......哦，你們練武的也這毛病，動不動就謝來謝去。一塊垃圾而已，留著占地方。”
他不再理會吳山青，轉身伸了個懶腰，目光重新投向遠方那能量衝突最為激烈的天際線，那裡隱約是教堂聖廣場的方向。
“快了......”崈禦喃喃自語，“這幫家夥隔空打了這麼久，互相試探得也差不多了。真正的肉搏，馬上就要開始了。嘿，搶著妓院？也不問問這方天地的‘意思’。”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吳山青卻聽出了一絲深意。
這場競爭，似乎並非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天空中的景象驟然加劇！
那暗金色的領域猛地膨脹，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主動向另外幾片光域發起了更加猛烈的衝擊。
熾白聖光、翠綠自然之力、灰色死寂之氣、冰冷的機械波動、隱秘的契約之光以及一道頑強閃爍的淡藍變革之火，也毫不示弱地反擊、糾纏。
能量的對撞即使隔著遙遠距離，也讓吳山青感到一陣陣心悸。
下方的布達佩斯城，許多建築開始微微震顫，玻璃窗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普通人或許隻覺得天氣異常，但感知敏銳者都能察覺到，某種決定性的時刻即將來臨。
“瞧，開始了。”崈禦不知從哪裡順來個朱紅色的酒葫蘆，拔開塞子，美美地灌了一口，一副看好戲的架勢，“打破頭才好，省得整天鬨騰。”
吳山青默然。他握緊了手中那枚溫涼的玉石碎片，感受著體內緩緩恢複的淺灰色氣流，目光掃過混亂的天空，又落回下方如同棋盤般縱橫交錯的街道。
我隻是一個過客，一個傷者，一個承諾未了的浪者。
這場席卷全球的神靈之爭，他無力乾預，也不想乾預。
至於誰能成為新神，定義新的秩序......
那與我無關。
待一切與自己的事情告一段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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