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夏萌萌,還是那個在詭市初遇時,會因為他的斷臂而驚慌失措,眼神清澈帶著擔憂的女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跟隨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才遭遇了這些不幸嗎?
愧疚與擔憂如同藤蔓般纏繞著他,幾乎要讓他窒息。
“集中精神。”
前方,吳山清平淡無波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聲音不高,卻像帶著某種奇異的穿透力,讓他紛亂的心緒微微一清。
徐順哲抬起頭,發現吳山清不知何時已停下腳步,正靜靜地看著他。
那雙眸子在昏暗的天光下顯得格外深邃,仿佛能洞悉他內心所有的掙紮。
“此地方圓數裡,能量殘留混亂,易於隱匿,但也需警惕流竄的戒衛或......其他東西。”
吳山清解釋道,目光掃過四周傾倒的混凝土塊和扭曲的鋼筋,“你心神不寧,氣息外散,非隱匿之道。”
徐順哲吸了一口冰冷潮濕的空氣,努力將關於夏萌萌的擔憂暫時壓下。
“抱歉。”他低聲道,同時暗暗心驚。
自己隻是心緒波動,竟已被對方察覺,這份感知力實在可怕。
“無妨。”吳山清不再多言,轉身繼續前行,腳步落在碎石瓦礫上,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但他走的時候,身形卻有些不穩。
徐順哲連忙收斂心神,模仿著他的步伐,儘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兩人在一處相對完好的地下車庫入口處停了下來。
入口被坍塌的牆體掩埋了大半,隻留下一個狹窄的縫隙,內部漆黑一片,散發著濃重的黴味和鐵鏽味。
“暫歇於此。”吳山清說著,率先側身鑽了進去。徐順哲緊隨其後。
車庫內部空間很大,但大部分區域都被掉落的頂棚和廢棄車輛堵塞。
他們找了一處靠近通風口、視野相對開闊的角落。
吳山清簡單清理出一塊地方,然後便盤膝坐下,閉目調息,周身那股淺灰色的氣流若有若無地流轉著,似乎在努力修複體內的傷勢,也像是在適應這個沒有折紙傘作為媒介的世界。
徐順哲靠坐在一根冰冷的承重柱旁,沒有打擾他。
他拿出那塊徐舜哲塞給他的骨哨,冰涼粗糙的觸感讓他紛亂的心緒稍微安定了一些。
這是師爺給的保命之物,隻能用一次。
他將骨哨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這是底牌,也是沉重的寄托。
隨後,他嘗試著主動去感應左臂的聖痕。
這不是為了聯係哈迪爾,而是試圖像感受一個危險的雷達一樣,去捕捉那籠罩天地的暗蝕戒律領域的細微變化。
起初,隻有那熟悉的、令人厭惡的灼熱感和隱隱的抽痛。
但當他屏息凝神,將全部精神集中其上時,一種奇異的感知漸漸清晰起來。